十月過半之後,東京城也迎來了今年的初雪。
不過汴梁落雪時,不像會寧那樣一開始就大雪飄飄,雪花滿地,初時,只是小雨小雪,地上一片潮濕,多處結冰,只有屋頂、塔檐、菜地之間才能看到雪白的顏色。
寒濕之氣直撲人身,天下最繁華的大宋都城,也少了許多喧囂煙塵之氣。
在這樣的氣候之中,方雲漢越來越喜歡坐在自家院子裏喝熱茶了。
「臨別之際,難道不該是喝酒嗎?」
諸葛神侯坐在方雲漢對面,拿着桌子上的一杯熱茶,道,「我可是聽說,京城中的花枯發、溫夢成二人,還有桃花社那幾位,為你踏破會寧一事來賀,把家中精釀窖藏的美酒,全都送到磨刀堂來了。」
「那些酒是不錯,所以跟這座宅子一起留給小石頭了,諸葛先生難道要跟自己的師侄搶酒嗎?」
方雲漢悠哉悠哉的喝了一口茶,道,「況且,年紀大的老人家,就要多注意點身體啊,你為這大宋,也至少得再活五十年,飲酒終究傷身,以後多喝熱水吧。」
諸葛神侯搖頭道:「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麼急着要走,現在雖然大局已定,卻也正是各方心思最紛雜的時候,只要你在這裏,哪怕什麼都不做,很多事情也會變得更加順利。」
方雲漢捏着酒杯的手翹起一根指頭,斜指向院外天空,道:「你看,天降白雪洗紅塵,一時天下皆白,可這雪,等到冬去春來,自當消散,我與這雪一般,都只是此間過客。」
「這是你們的天下,未來如何,終究還是要在你們手上開創。」
諸葛神侯若有所思,不再追問或挽留,斂容道:「但是你來走了這一遭,已經改變了太多,老夫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還是搞這些虛禮。」方雲漢懶散坐着,單手回敬了一下。
「當然也不全是虛的。」諸葛神侯放下茶杯,微笑着提起一個包裹,放在桌上,道,「我之前就聽說,你要金風細雨樓收攏各家武學,這包袱裏面,是我們神侯府中人這些年來四處行走,機遇所得的一些奇術、秘藝,聊表謝意。」
「那我就不多客套了。」方雲漢接過包裹,隨口說道,「對了,我聽說唐門的實力非同一般,唐十五雖然死了,門內尤有眾多高手,甚至還有些老不死的,這件事情你準備怎麼解決?」
諸葛神侯成竹在胸,道:「你去會寧的時候,方巨俠來過東京,我與他小聚一番,剛好請他去應付唐門的事情。」
這方巨俠方任俠,也曾經護衛京師,也曾經在邊境戰場上浴血廝殺,卻偏偏給自己定下一種古怪規矩,覺得不知政事的武林中人,不該過多干涉朝堂上的事情,性格上頗有些彆扭。
不過他是七幫八會九聯盟的總掌門,像是唐門這種不擇手段,要在武林道上掀起腥風惡浪的門派,如今既有實證,就是他義不容辭要去解決的事情了。
只是方雲漢聽了這話,反而有些擔心,畢竟原著之中這位方巨俠,可是在被方應看偷襲的前一刻,還覺得自己義子十分純孝。
他武功雖高,以這種識人辯事的能力,只怕在唐門討不了好。
方雲漢微疑道:「就他一個人帶着自己手下過去?」
諸葛神侯知道他的意思,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道:「我大師兄葉哀禪也已被我說動,帶着梁四公子,蔡五少主等江湖道上的豪傑、逸才,與方巨俠同行。」
方雲漢意味莫名的唔了一聲。
這個世界的宋室人才之多,簡直是多到了不正常的程度,從前處處死斗內耗,互相鉗制,到如今,這些人才終於有了幾分一展才用的機會,未來可期。
「好,諸事已定,沒什麼好說的了。」
方雲漢站起身來,拿着那個小包裹,挽在左臂之上,又反手抓了一個大包裹,那是他讓金風細雨樓準備的數百本秘籍。
諸葛神侯跟着起身,正要拱手作別,卻見方雲漢右手一翻,提起了不應寶刀。
「那麼,在我走之前,還有最後一個要求。」
方雲漢左手把兩個包裹甩在身後,長刀隔着石桌指向諸葛神侯,並無殺意,但也不容拒絕的笑着說道,「諸葛先生,讓我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