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電的光芒在那一剎那,照的天地之間一片耀眼的白。
那是一種異樣的白,能夠把物體原本的色彩全部壓過,六分半堂的種種建築,眾人身上的服飾,鬚髮,在天空雷光之下似乎都成了同一種顏色,只不過深淺有差別。
如此極致的輝煌,又以極致的速度退去,整個天地都在瞬間的白和黑之間轉換,任何人的視線都無法在這樣的變化之中不受影響。
在方雲漢眼中,眼前的東西也模糊了一瞬,眼中只隱約窺見遠處懸空的關七,以一種好像全無章法,也不知道動力從何而來的行動方式,腳不沾地,突兀的向他靠近。
他視線的影響還沒有平復,但是手裏的刀已經在略顯模糊的光影之中劈出。
心緒複雜是一回事,對方既然已經打過來,方雲漢的回擊就不會有半點遲疑,這又是另一回事了。
這一刀正中關七額頭。
一刀之下,人影兩分,但是兩個人影都是完整的,並沒有分毫缺損,好像是關七練成了什麼神話中的分身術,在刀刃觸及他身體的前一刻,自行分離出了兩個身體。
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第九個憑空浮現,補上空位。
在雷損等人眼中,不過是雷光一閃,方雲漢身體周圍就突然出現了九個關七,圍成了一個圓圈。
方雲漢身邊本來還有一些破損的桌椅殘骸,當九個關七落地的時候,卻好像都具備着實體,在這些桌椅殘骸之間留下了九個凹陷。
九道身影都如同陀螺一般,急速旋轉,殘破的桌椅,甚至還有一些酒罈、碗筷,全部都被這九股急旋的罡風捲動,脫離地面,粉碎如砂。
這些破碎之物在空中的運動,使得原本無色無相的氣流被勾勒出了具體的形狀,化作九道飛砂旋風,在廣場上的石磚嘎嘎崩裂的同時,九處旋風向着同一個地點靠攏。
「螺旋九影?!」
方雲漢低喝一聲。
當初曾經在范長安身上展現過的《九陰真經》絕世身法,居然在關七身上重現!
而且,兩相對比,關七現在施展出來的螺旋九影,九道身影的氣脈連成一體,不存在當初范長安九道旋風自相損耗的情況,顯得更為流暢迅猛,甚至九股旋風在半空之中也交匯如華蓋,斷絕了被困者飛身上半空閃避的可能。
整片廣場上的氣流都出現了異樣的變化,全部向着那個方向匯聚,數百個原本用來照亮酒席的燈架、燈籠,皆搖晃不休,燈燭明滅,猶如真是大自然在方雲漢四周聚起力量,造就了這一場奇觀。
不過,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方雲漢也已非吳下阿蒙。
他在四周旋風牽扯之中,衣袍下擺狂翻,雙手握刀柄,一刀劈地。
雖然用的是一刀,但是方雲漢這一招的刀氣,分為八個部分,向着八方飆射。
隨着八道如同雪白巨鯊背鰭的光芒在地面上划過,開闊的地面在他這一刀之下,迸裂出八條筆直的裂縫,延伸向遠處。
這八條裂縫,以他站立的方向為中心,把周圍的地面分割成八個均勻的扇形。
八條刀氣,沒有一條是正好對準了四周靠攏過來那些旋風身影的,卻準確的把九道身影共同構建起來的一個巨大強氣流場域切開。
九道身影掀起的旋風迅速消散,其中有八道身影也即刻黯滅。
方雲漢手中劈地長刀立刻抬起。
說是抬其實並不太準確,因為他刀身揚起的時候,並不像是由握在刀柄處的兩隻手掌施加力量,而像是刀的尖端,自然的有了一種向上彈升的活力。
好像一隻白鳥從空中俯衝下來,與水面蜻蜓點水的一觸,捕食水中魚蝦之後,又自然的引頸振翅向天。
一刀直刺關七咽喉。
天空中依舊烏雲匯聚,只不過剛才那波狂暴的閃電之後,雲層翻滾的不再那麼劇烈,轟鳴的雷聲只成了隱隱約約的悶響。
廣場上,方雲漢的這一刀,無論是連帶出的刀嘯,還是刀身上的亮度都足以壓過其他各處,使這一片區域的一切變得更加清楚。
關七兀自有些狂亂的眼睛,好像也在這刀光的映照之下發亮,變得清而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