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威爾金斯發明鏜床的本意,只是機緣巧合之下,助力瓦特成就了蒸汽機的神話。
大順對手工業的態度很曖昧,當初太宗皇帝倒是說過諸如士農工商四民一體之類的話。
可是統治的意識形態始終是小農小生產者的那一套,不管是穀賤傷農,亦或是百萬漕工,一切以穩為主。
劉鈺也就揭過了這東西的真正力量,而是用了個詭辯術,把問題引向戰爭上。
自然是要投錢搞蒸汽機的,鏜床是前置科技,後續科技並無壓力。
但鏜床對大順的皇室而言,劉鈺想讓他們看到的力量更多的還是用於鏜炮。
蒸汽機對中國有利,但對皇朝不利;鏜炮對中國有利,對皇朝也有利。
劉鈺想給皇室展示的,只是他想讓皇室看到的;他不想讓皇室看到的,等皇室看明白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大炮當然是皇帝想看到的。
現在大順的炮兵體系,沿用的還是法國體系,如果算上營隊配屬的四磅炮,也有一部分瑞典體系。
之所以選擇這個體系,源於鑄造技術和鏜加工技術不過關。
現在有了鏜床,就可以取消四磅炮和八磅炮,折中為六磅炮,減輕重量,保持威力,同時也能嘗試搞出拿破崙時代水準的十二磅炮。
鏜床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解決這個問題,可以完善大順軍改後的炮兵體系。
將來在法系新戰列艦建造的時候,也可以在海軍上安裝重量更輕、口徑更大的加農艦炮,或者更短一些的卡隆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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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估計李欗暫時也不能理解現在連個影子都沒有的蒸汽機,所以只說了鏜炮之用。
果然,李欗誤解了劉鈺的意思。
劉鈺的本意,說彼時彼刻,自己可以搞出蒸汽機,始終保證大順有資格維繫此時此刻的自由貿易制度。
但李欗聽完劉鈺說完了鏜炮,以為劉鈺的意思是這東西可以保證大順有足夠強大的戰鬥力,以至誰強就打誰的彼時彼刻。
他也不懂鑄炮,可聽劉鈺說完,這個不起眼的機器在他眼裏,果然真的有了一種強橫的若如戰列艦一般的力量感。
只是這份力量感過於抽象,遠不如戰列艦的直觀。
「鷹娑伯,若此物真能讓我天朝炮兵更上一層,此事當表奏天子,賞賜工匠。」
劉鈺心道表奏天子賞賜工匠?皇帝可能會從內帑里拿點布匹絲帛錢財賞賜,可要說封賞功勳,那是絕無可能的,過不了朝堂那一關。
就皇帝能賞的那幾個錢,啥也幹不成。英國可以拿兩萬英鎊懸賞航海鍾,大順距離這種程度的賞賜還差得遠。
他呵呵一笑道:「為此物,我是開出了八萬兩白銀的賞格。其中開銷,更是在數萬兩。七皇子,此事自然是要表奏陛下的,但至於賞賜……錢財我已許了他們,除此之外,還需給一些榮耀。」
「七皇子是天家的人,我倒是有個不情之請,七皇子可否給這些工匠們授旗以記其功?」
有些東西,除了皇帝,別人不能賞,賞了就是僭越。
但有些東西,是不需要跟皇帝打招呼的。
本來劉鈺是想讓自己以伯爵的身份,給予這些工匠一些榮譽,當然是除了錢之外的榮譽,而不是跟皇室和朝廷一樣扣扣索索的「系上牛頭充炭值」,只給不值錢的榮譽不給錢。
可如今正有個皇子在這,這等事,要皇子來做,那就再合適不過了。
即便李欗還未封王,理論上比自己這個伯爵要差一些級別,但既為龍子,那又不同。
見李欗還在那猶豫,劉鈺解釋道:「這些工匠出了不少的力,不說將來大炮更加犀利,便是鑄炮用的銅料也能節省不少。八萬兩銀子,不但不多,在我看來反而少了。」
「但要說榮譽,天朝制度,士農工商,百工低賤。前朝更有匠戶陋俗弊政,縱然本朝取消,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雪消冰融也非一日之春。」
「若求陛下封賞授勳,只恐朝中非議,以為陛下重工匠而輕士大夫。況且蒙元時候有封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