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聽起來這寶石礦做工的待遇如此之好,但終究這個如此之好,是建立在刨除高強度勞動、高死亡率、雨水太大高坍塌率這些事實不談的前提下。
於是趙立本從那個職員的嘴裏得到了個消息:他弟弟,前段時間離開了礦場,當兵去了。
「當兵?」
趙立本有些狐疑,忍不住道:「不是聽說你們這裏做工的待遇很好?怎麼會去當兵?」
那職員看在之前遞上來一塊錢的份上,笑道:「在這裏當兵,你只當想去就去呢?你弟弟那是身體棒,個子也高大,才被挑中的。去當戰鬥工兵了,多少人想去呢。說是每個月軍餉按時發不說,若是立了勛,或者服役超15年,朝廷會授田300畝。」
「多少?」趙立本以為自己聽錯了,趕忙又問了一句。
「300畝啊。哦,說是在新苦兀、南洋以南的地方。那地方四季顛倒,但是土地肥沃。而且免稅許多年……說是你當多少年兵,就免多少年稅。朝廷會派官船,把人送過去。」
趙立本想像着什麼叫四季顛倒,一旁的權哲身則忍不住問道:「這倒是奇了。此等好地方,聖朝尚有諸多良家子,如何卻不給他們,卻給這些人?」
權哲身是知道兩班貴族的德行的,這等土地肥沃的好地,這些達官貴人居然不搶?難不成這天朝的文臣武將,真就全員重義輕利的君子?
那職員哈哈笑道:「給你你要啊?那地方往來不易,你坐在京城,收那裏的租子?租子划船給你送到京城嗎?那羅剎國分封功臣,也是重在分人而不分地,地有的是,缺的是人。那西域地方,伊犁河谷,土地萬頃肥沃,功臣尚且不去,更如何肯要那裏的地?」
「於無地者,彼飴糖也;於勛貴者,彼若嚼蠟,食之無味。這個道理都不懂嗎?」
權哲身只是經歷過土地不足、人口過多的社會。
哪裏能想像到這種土地管夠、人口不足的社會,應該是什麼樣子?
他更不可能知道,羅剎人分封的時候,為什麼要連帶着農奴一起封。甚至也無法理解,為什麼春秋先秦時候,封功也一樣要封人。
就像是許多年前的松花江畔、不久之前的西域,不能轉化為主流社會的財富的土地,功臣、良家子們是壓根看不上的。
難不成自己搬過去種地?
不自己去種,花錢僱人把人送過去當佃農,人家最多當三年肯定就跑路了。況且就算不跑路自己去耕種,種出來糧食,又怎麼交租?不能流通到居住地的租子,是無效且無意義的。
真要是能把那裏的糧食,像是遼東的大豆一樣參與流通,那就證明運輸問題已經解決了,那裏又怎麼會才有那麼少的人口、那麼多的空地?
這些東西,權哲身這種讀經書的人,是很難理解的。
趙立本倒是沒想這麼多,這個原因他是非常相信的,如果真要是有300畝地做「軍餉」,那去當兵就真說得過去了。
至於什麼叫戰鬥工兵,他既不懂,也不想知道。
「小哥,那你知道我弟弟在哪裏當兵不?」
那職員搖頭道:「不知啊,在這裏招了兵,去哪裏訓練,又在那裏駐紮,我們如何知曉?也就知道招的是戰鬥工兵……因為我哥就是當這個兵的,一般都是在礦上招,而且還得要求個子高、身體棒,卡的非常嚴。礦上選了好久,也就選了三百多號人。好像都沒招滿。」
趙立本知道再也多問不出什麼了,便道了聲謝,心想至少弟弟應該還活着,身體不錯,不然按這個說法,怕是也選不進去這什麼戰鬥工兵。
出了房間,便蹙着眉,說道:「看來還是得去高浪埠問問了。也不知問不問的出來。」
權哲身見他蹙眉,寬慰道:「趙兄勿憂。去了高浪埠,我自有辦法。」
趙立本也不知他有什麼辦法,卻也沒多問,知道對面也非是尋常人,身上指不定藏着什麼秘密。
這年月,能從遼東、威海,一路自行來到錫蘭的人,實是已經超越了大多數尋常人。
說不定身上就藏着幾條人命,亦或者有什麼秘密,就像是當初他們那群金礦暴動的人,臨別之後,各奔東西,隱藏市
第八六五章 備戰(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