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奇生眸光發亮。
微微感應,就能感應到面前這尊神像與那冥冥之中若有若無的聯繫。
玄星所在之絕靈宇宙與王權道所在的久浮界相距有多麼遙遠,他無從驗證。
但縱然久浮界所在之宇宙絕靈宇宙緊緊挨着,兩者之間也必然是遠遠超過千億光年的遙遠距離。
更何況,兩方世界未必真就挨的那般近。
想要肉身橫渡宇宙,對於此時的安奇生與王權道來說自然不夠,除非他能夠徹底掌握宇宙置換的奧秘。
但做不到肉身橫渡兩界穿梭,卻可以做到其他的事情。
比如說,入夢。
以神像連通兩界,讓兩界眾生入我夢來!
曾入夢眾生尋前路,如今,卻可讓眾生入我夢來,為他們指引前路。
入夢大千,也可以叫做大千入夢!
嘩啦啦~
道一圖泛起如水漣漪,神光繚繞間,一行文字流淌而出:
【道一神通:入夢大千(大千入夢)已掌握,等階,三星級】
「大千入夢嗎......」
安奇生心中泛起漣漪,卻也沒有太多驚異。
砰~
他腳下一踏,無形波動入地一震,那等人高的『王權神像』已然離地而起,被其單手托起。
走向道觀之中。
繼而,於稍顯黯淡的屋子內跌迦坐於蒲團之上,緩緩閉目。
嗡~
心念轉動之間,他靈魂深處的『無限洞天,輪迴福地』間陡然為之光芒大放,照亮四面八方那次第而下的諸多台階。
隱隱間,有諸多光影不一的精神烙印隨之在無限洞天之中如飛鳥一般亂飛着。
這些精神烙印,皆是安奇生於玄星,久浮界入夢過的,下至不通武學的專家學者,上至王權道歷代王權七子,王權道人,皆在其中。
這諸多精神烙印在陡放的神光之中消融,如雪水一般融化,繼而在一股無形的波動之下,化作一道道不可知的細微線條,消失在虛無之中。
連接向冥冥之中。
玄星不同於久浮界,也不同於人間界,除卻寥寥一些地方之外,絕大多數的人畢生都沒有經歷過戰爭,生死危機。
而且,大多數人日日忙碌,甚至加班至深夜,這樣的狀態之下,想要分出精力去習武,亦或者做其他什麼,是真的心有餘而力不足。
當然,更重要的是,安奇生並不想真箇打破玄星平靜的秩序。
身懷利器殺心自起,伴隨着武而來的就是人性之惡,經歷了久浮界,人間道,兩度梳理天下,清洗人間,他收穫良多,卻也並不想着讓玄星也經歷一遍。
不是說個全民習武,全民修行就可以的,道,從來不可輕傳,這也絕非是敝帚自珍。
是以,安奇生第一批傳道者,自然要『知根知底者』。
......
「陸老怎麼樣了?」
魔都,某醫院特護病房之前,一群人焦急的等待在外,被圍住的護士臉色有些發白,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魔都知名人士,不少人她還只有在電視上見過。
「陸,陸老還沒有醒來......」
小護士臉色有些緊張,說話都有些結結巴巴。
特護病房裏的那位,可是魔都生物領域真正的大拿,他的弟子如今都是各行各業的精英,一旦他真的醒不過來,在生物領域簡直是地震般的大事。
「我就說這家醫院不行,要我說,就去玄京,老柳,你兒子不是在軍工醫院當院長?讓他召集專家會診!」
聽得護士這麼說,人群里一個國字臉老者沉聲說道。
「不行,陸老此時經不起顛簸,萬一病情惡化可不得了!」
被叫做老柳的人連連搖頭:「我已經讓志言召集專家來魔都,需要什麼儀器,玄星有的,我一併拉來,陸老不能動!」
一行人說着,不由聲音稍微大了點。
小護士心中緊張,卻還是開口提醒:「陸老需要休息,你們,你們不能這麼大聲......」
話音戛然而止。
十數個各行各業的大拿全都閉嘴,比上學時聽到老師訓斥的孩子還要聽話。
唯有那國字臉老者起身,來到門外:「現在能否去見陸老?我是他的師弟......」
小護士猶豫片刻,還是抵抗不住老者的眼神:「好吧,可只能進去一個。」
國字臉老者點點頭。
走進病房。
濃重的消毒水味道,雪白的病床上,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靜靜的躺在床上,身側的心電監護儀上線條波浪也似的起伏着。
幾個醫生守護在旁,做着各項檢查。
「陸老哥......」
看着病床上的陸實平,國字臉老者雙眼有些模糊。
雖然知曉人壽有盡,生老病死在所難免,卻還是忍不住難過。
「咦?」
這時,一個醫生站起身來,有些驚疑不定的看着儀器,之前起伏如波浪般的線條已經平穩下來。
「怎麼了?」
國字臉老者有些緊張。
「沒,沒事,您不用擔心,陸老他......」
口罩下,醫生的眼神有些驚疑不定:「好像是睡着了......」
「睡着了?」
看着病床上陸實平舒展的眉頭,平穩的呼吸,老者也有些發愣。
自從癌症末期之後,哪怕有再多的藥物儀器輔助,陸實平也沒有過這樣平穩安詳的睡眠了。
舒適,安詳.....
如溫水浸泡,如年幼時母親的懷抱,陸實平已經記不起自己多久沒有這般輕鬆過了。
似是過了許久,又可能只是片刻。
他緩緩睜開眼。
「這是......」
熟悉的痛楚消失不見,身下也不再是柔軟的床墊,而似乎是一張並不平滑的木板。
似乎有些不對。
陸實平心中泛起這麼個念頭,卻沒有任何波動,靜靜的體會着沒有劇痛的時光。
胸口有些發悶,這是支氣管炎?
手腳無力,腹內空空,這是餓了許久,背後肌肉有些酸澀,這應該是睡了太久硬木板的原因。
這滋味並不好受,但對於重症纏身多年的他來說,已經是不知多久沒有體驗過的美好了。
這具身體不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