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
繼而就是怒!
狂怒!
他的臉色泛紅,只覺殺意幾乎要衝出胸腔來。
元獨秀這個名字,他自然也有些印象。
自家小弟之死,似乎就與此人有關!
那殺死自家小弟的元陽疑似是個大高手,他已然無比震驚,但卻也絕沒有此時聽聞那元獨秀做了苗萌的道侶來的震驚!
一個根本不被自己放在眼裏的小角色,不但敢來萬法樓,竟然還成了苗萌的道侶?!
苗萌,
你是瞎了?
林洐龍深吸一口氣,強壓心頭驚怒,殺意,卻不由的升起一絲無力。
莫說真傳之間不允許彼此廝殺,哪怕允許,他也不敢出手。
自己當然可以隨手捏死那據說不過真形的元獨秀,可那苗萌捏死自己,比自己捏死元獨秀還要容易十倍。
那苗萌,可是一個天資,悟性,根骨,資源,氣運都不在自己之下,且比自己多了九百六十多年的『洞天』大能!
萬法樓一千年裏,十代,數千真傳見到都要躬身行禮的萬法大師姐!
壓下心頭震怒,林洐白也不理會被他嚇得打擺子的仙鶴,轉身回了門內。
.......
什麼是奇遇?
什麼叫做翻天覆地?
苗山一處獨立宮闕之中,一縷縷凝神香氣繚繞之中盤坐的元獨秀突然懂得了這個道理。
宮闕是苗山獨立宮闕,香爐之中燃燒的是一炷相當於一枚萬法丹的頂尖『凝神香』,對於領悟靈相有着莫大助力。
他沐浴之水,是以百種靈草,數十種丹藥調製而成,溫養血氣,打熬體魄有着立竿見影的效果。
他口服之丹,是萬法樓秘傳『法丹』,這種丹藥雖然不能夠如同貨幣般通行天下,但藥效比之同等級的『靈相丹』好了十倍不止!
他面前的酒菜,酒是『法酒』,能滋養神魂,體魄,夯實根基,菜餚,是萬法樓挑選異種靈禽,以靈植餵食的頂尖食材。
哪怕只是一碗諸多東西中最為不起眼的米飯,也是粒粒晶瑩如玉,每一粒米上都有着天然的紋路。
......
宮闕之中,一切待遇,都是頂尖,任何一物,尋常內門弟子畢生都見不到,甚至於,一些真傳都不如他。
而就在三個月前,他還是萬法樓的雜役弟子。
縱然天資極好,三十年任憑驅使,最多也只能混到此時他門外站着的那兩個內門弟子的地步。
這一切變換之快,讓元獨秀有些恍惚,卻也有些警醒。
來的太快的東西,往往失去也很快,他不能夠心安理得的接受這一切......
「與人交,要誠。」
感知到元獨秀的猶豫,穆龍城的聲音又在他的心頭響起:「無論你因為何種原因與其結為道侶,都要以誠心待她。」
「此情難報,唯銘記於心,我自然以誠待她。」
元獨秀點點頭。
他很清楚苗萌是想要藉助他的大日真形去修行,但他也不在意了,相比於得到,他付出的不過每日半個時辰的煎熬罷了。
「你以誠待她,她的自然也就是你的,又有什麼好推辭呢?」
穆龍城聲音不高不低,卻晃動了元獨秀心頭的猶豫:「同為真傳,你不出山,則林洐龍威脅不到你,但你要殺他,繼而覆滅林家為你父母報仇,卻也不可能。」
「你不願接受這些,是要苗萌為你違反門規,擊殺林洐龍?」
穆龍城說的元獨秀心神搖曳。
他搖了搖頭,這是他的底線,仇,必然要親手去報,交給別人,與讓他們老死又有什麼區別?
「左手前輩,你之前似乎不是這麼說的。」
但元獨秀也不傻,之前穆龍城可不是這麼說的。
「此一時,彼一時,天地尚有四季,你無偉力在身,就只能順應時勢。」
說着,穆龍城又消失了。
吱扭~
門,被推開了。
一個青衣少女眉眼含煞的看着元獨秀,清冷的聲音卻暗含嘲諷慍怒:「小傢伙,師尊尋你。」
元獨秀盤坐不動,恍若沒有聽到。
這個少女,當然不是真的少女,其年歲估摸已經超過五百,她叫林妙兒,是苗萌最心愛的弟子。
萬法之境的天驕。
「哼!」
林妙兒眉角一挑,眸光頓時變得冷冽下來,心念一動,就要將其提過去。
卻聽元獨秀緩緩開口:
「今日是你師尊與我定下道侶名分的日子,十年之後,你師尊與我就是真正的道侶,你確定要辱我?」
他不想強硬,但妥協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這一點,從他被打成死狗,廢了武道,斷了手腳,泣血哀求之下,林洐白都下令殺了他元家所有人之後,他就已經懂了。
強硬或許沒有什麼作用,但哪怕死,比委曲求全都要死的更有尊嚴點。
他聽從了『左手前輩』的建議選擇了這條註定被人唾棄的道路,但不意味着他要伏低做小。
「不過鼎爐而已!」
林妙兒冷笑一聲,她修行五百年,什麼沒有見過,哪裏在意這點威脅。
雙眼一眯,一股無形巨力已然滾滾而下。
剎那而已,已然將元獨秀死死束縛住。
在她面前,區區真形,便是想死,都不可能!
「那你不妨殺了我,為你師尊再尋一個鼎爐。」
元獨秀沒有掙扎。
相隔靈相、化神、天罡三大境界,縱然是古之聖皇都不可能掙脫,他自然也不能。
「你以為我不敢?」
林妙兒神情冷漠。
「昨日我剛在萬法龍樓前成為真傳弟子,你似乎還不是真傳......」
元獨秀目不斜視,更無畏懼:「你動手試試看?」
林妙兒眉眼含煞,卻也不敢真箇殺了這小子,不提師尊是否會震怒,他真傳弟子的身份卻不是假的。
無論以任何手段成為真傳,真傳就是真傳,她修為更高,但敢殺真傳,面臨的就是掌教的雷霆怒火了。
「既不敢殺,還不放開我!」
元獨秀冷喝一聲。
林妙兒磨着牙,幾次恨不得一巴掌將面前這個混賬拍死,但卻還是忍了下來。
這一刻,她終於明白幾位師姐先後回來,卻提起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