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月之光如水垂落,夜風『呼呼』而動。
房間之中,安奇生緩緩睜開眼,呼吸卻維持着原本的頻率不變。
短暫的深度睡眠不足以有什麼大變化,但卻讓他對於這具身體的掌控卻又加深了幾分,幾乎與自己的身體沒有什麼區別。
雖然虛弱依舊,但感官卻敏銳了不少。
這具身體雖然有些老花眼,但聽力還沒什麼問題。
來人雖然動作輕緩,但風吹樹葉與吹人體所發出的聲音還是不同的。
被他察覺到了。
「會是誰?孔三?不會,那孔三據說不過是逃竄中偶然路過......」
安奇生心中閃過念頭。
他此時近乎半廢,以來人落地無聲的身法來看,若是要下毒手,只怕很難反抗。
呼~
似乎有風吹進屋子。
繼而口鼻間聞到一股異味,香甜中帶着幾分腥臊。
「毒煙?這麼謹慎?」
安奇生屏住呼吸。
要是沒有他的到來,這老道怕是屍體都硬了,還這么小心。
來人若不是天生的謹慎,就是不知道這老道垂死的消息。
會是哪一種?
安奇生心中轉過念頭,出奇的沒有什麼害怕的心思。
雖然他的感官,感受,一切的一切都告訴他這是真實不虛的世界。
但他還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做夢。
做夢而已,我還怕誰?
不知不覺間,安奇生自己的心態有了細微的變化。
「這老雜毛死了沒有......」
一門之隔,來人心中嘀咕着。
這老道士身手不算高明,但七十年的童子功內力不要太深厚,自己可不是他的對手。
雖然大首領說這老雜毛已經快死了。
但萬一呢?
命可是自己的。
想了想,來人又掏出一根竹管,捅破窗戶紙,向着裏面噴出迷煙。
如此,再聽其中沒有什麼聲音之後。
他才手臂輕輕一震,推開了木門。
昏暗的房間之中別無它物,床上那老道毫無動靜,好似睡死了一般。
「這麼簡單就得手了?」
來人心中嘀咕,未免太順利了。
不過那老道士一動不動,顯然睡得香甜,呼吸平.......
「嗯?!不對!呼吸呢?」
來人腳下一頓,心中『咯噔』一聲,自己竟然沒有聽到那老道的呼吸聲。
除非是死了,不然就是昏迷了也該有呼吸吧?
嗤~
他自後腰掏出匕首,緊緊的盯着床榻,身子繃緊,隨時準備出手。
呼~
安奇生長出一口氣,翻身坐起,好似完全沒有察覺到房間之中有外人般,自顧自的嘆氣:
「還是無法凝聚氣脈啊.......」
他的聲音輕緩,帶着淡淡的悵然。
「氣脈?」
在安奇生開口的同時,來人腳下一緊已經下意識的想要發力。
聽聞此話,登時冷汗都流了下來。
外煉三重,內煉三元,內力登峰造極,然後引動天地間無所不在的靈氣與自身內力合一化作一道真氣之種,方才能夠凝練氣脈。
這老雜毛難道已經到了凝聚真氣之種的地步了?!
聯想到他七十年精純內力,似乎不無這個可能!
「唉!」
安奇生輕嘆一口氣,眸光輕抬,淡淡的看向來人:
「深夜來訪,不知有何貴幹?」
砰!
安奇生目光一轉間,來人徹底膽寒,腳下發力,身子一下倒退,將木門都一下撞穿!
就要逃之夭夭!
「這麼好騙?」
安奇生心中也是一愣。
嚇退來人自然是他的目的,但若如此輕易的讓他逃走,就算他一時被嚇住,之後肯定也會反應過來的。
是以,心思斗轉之下,安奇生以八極擤氣法發出一聲低喝:
「站住!」
八極精髓只在跺腳擤氣,這具身體雖然虛弱,但猛然一個發聲,也是嚇了來人一個哆嗦。
「不好,這老雜毛要殺人!」
來人心臟狂跳,腳下卻生了根一般,釘在門外,雖然再有一步就能逃之夭夭,卻也遲遲不敢踏出這一步。
來人心神顫慄之時,安奇生有輕飄飄的丟下一句話:
「撞壞了東西,還是要賠的。」
啊?
來人已做好拼死一搏的準備,聞聲頓時鬆了口氣。
轉過身,掏出一錠銀子,恭恭敬敬的放在門檻之上:
「您說的對,撞壞了東西,的確要賠.......」
「不夠。」
安奇生眸子微微一眯,得寸進尺。
來人一咬牙,從懷裏又掏出一錠銀子,心痛的直哆嗦,這兩錠銀子買一百張門都夠了。
卻不想,那老雜毛又輕飄飄的說了一句:
「還是不夠!」
來人心中怒極,但迎上那一雙好似渾濁實則深不可測的眸光,還是一下氣焰全消,咬着牙從懷裏掏出一枚青色玉佩來:
「這玉佩價值三十兩銀子,總該夠了吧!」
「差不多了。」
安奇生微微點頭,在來人想要退走之時,又開口了:
「等一等。」
「你!」
來人手直哆嗦。
「回去告訴沈子平,要殺老道,讓他自己來!」
安奇生淡淡說了一句,垂下眸光。
在他的視角之中,赫然有文字跳動着:
【蘇二,蛇王山匪徒,奉大首領沈子平的命令前來.......】
他察覺危險之時,就已經溝通道一圖,查出了來人的信息。
不但知曉來人的目的,也知道了其性格,為人。
「你,你竟然知道?」
蘇二面色大變,忍不住脫口而出。
「滾吧,不要等老道改變主意......」
安奇生說罷,再不理會來人,自顧自的躺下,背對着他。
但此時的蘇二早已沒有了半分出手的念頭,面罩之下臉色難看無比:
「前輩的話,我會如實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