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夏連續幾個翻滾穩住身形,快步後撤的同時掏出一瓶鮮紅的魔藥灌入口中。傷口迅速止血,開始癒合。但是,一道若有若無的藍色流光吸附在那反覆撕扯,剛得到治癒的傷口竟然再次撕裂,傷勢變得更重。
羅夏果斷張開雙翼,向着天空急速飛升。
「戴安娜,不得不說,你身邊的男人都……挺特別的。」阿蘭黛爾上前兩步,抽出腰間的指揮刀向上一指。
湛藍色的刀刃似水般涌動,刀尖處匯聚成一股細流,奇妙地向着天空,沿着羅夏向上的氣流,一直延伸到羅夏的傷口。
阿蘭黛爾揮刀在地上斬出一個十字,往後跳了兩步,指着十字對安柏說:
「前有墜落。是時候來個連擊~」
安柏握緊拳頭:「他要多久才會落下來呢?」
人魚小姐仰着頭,抿着嘴,過了一會小聲說:「3~」
「3分鐘?」
「2……」
不等安柏準備好,一條瀑布飛流直下,羅夏被這洪流卷着砸向地面,在十字標記的位置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
戴安娜嚇了一跳:「羅夏是忠誠、勇敢的夥伴,不要傷害他的性命!」
公爵小姐沒有攔住兩位強大的非凡者。安柏的衝刺像雷光一樣從她的身邊掠過,緊隨其後的是阿蘭黛爾化作流水的長刀,在潮汐般的轟鳴中揮舞而下。
哪怕是體質強化的非凡者也擋不住這樣的連擊,更何況墜落的失控還會讓人無法防禦和躲閃。戴安娜的腦海中甚至都出現了羅夏在轟鳴爆裂中血濺當場的幻覺……
但是,慘烈的場面並沒有出現,甚至沒有血跡,連水流疾風的呼嘯都戛然而止。
在壓抑的不可形容的寂靜中,水花和電光被無形的力量緊緊扼住,約束成小小的波紋。
阿蘭黛爾的水刀和安柏的直拳分明擊中了羅夏,卻又沒有出現常理中的結果。刀刃和拳套在他的身上陷入了某個虛無的空間,在現實的邊界激起波紋和漣漪。
「無知、傲慢……」
羅夏低沉的聲音在虛空中迴響。
「用你們習慣了和平、慵懶和常理的大腦仔細想想,為什麼我可以斷言神之手的命運?
「為什麼我會變成這個樣子?
「為什麼我會出現在這裏?」
就像是獨自一人行走在人跡罕至的高山荒野,隨着日落西山,最後一絲讓人感到慰藉的光明也消失在陰冷深邃的暗夜迷霧之中。隱隱的,聽到了某些聲音,陌生的不似這個世界的生靈所能發出。
在陰暗中摸索,漸漸失去了時間的概念,這一切的黑暗和孤寂沒有盡頭。即便在某個方位的遠處有房屋和篝火,也不知道何時才能抵達。也許,永遠都到不了了。
無盡的黑暗,無邊的冰冷,讓人絕望的寂靜。
安柏在錯亂中失去了平衡,被羅夏反手擊倒。阿蘭黛爾也遭到了衝擊,一股水流從地下湧起,托着她迅速拉開距離。
「你看見了嗎?」羅夏的口中發出難以辨認的嘶嘶聲,像是另一種語言,或者說有別的東西在他背後,摹仿着人類說話。
僅僅是這種聲音就讓人感到恐怖——並非是直白的恐怖,而是透着一種隱晦的詭秘;它的來源附帶着無法言說的聯想。
戴安娜被喚起了某種記憶。在她還是個小女孩的時候,曾經模模糊糊的聽到過某個聲音。直到今天,當她再次被這聲音觸動,仍會止不住的顫抖。
聲音在羅夏的言語之後,像是一種迴蕩在世界之外、凡人無法想像的黑暗裏的回音,穿越過不可思議的深淵最終傳到了耳中。距離戴安娜最後一次聽到這聲音已經過去了許多年;但直到現在,她似乎每時每刻都不曾擺脫,仍能聽到那惡魔似的微弱嗡嗡聲,就像是那聲音第一次傳到她耳邊一樣。
「這就是我的命運,」羅夏低語道,「我看見了,來自黑暗深處的,虛無。」
「拉開距離!」阿蘭黛爾突然從後面挽住戴安娜的腰,在流水的簇擁下捲起安柏,向後退去。
羅夏急追而上,卻看到阿蘭黛爾的指揮刀突然閃耀刺目的光芒。無法形容的潮汐巨浪聲中,金字塔頂部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