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厲的刀光無情斬落,傅驚濤卻手足乏力,不禁心底冰涼。就在這時,忽聽嗖的一聲,一支利箭閃電般破空射到,正中拓跋城的背心要害。拓跋城做夢都想不到會遭人偷襲,渾身登時一僵,眼中閃過憤恨、遺憾、不解等諸多複雜的神情。噗!又一支利箭直貫胸背。拓跋城口吐血沫,雙刀「噹啷」脫手,俯面砰然倒下。傅驚濤這下死裏逃生,但覺背後冷汗涔涔,幾乎浸透了衣衫。
只見雲霞珠自一座帳篷後閃了出來,焦急地叫道:「楊濤,你沒事吧?」
傅驚濤吁了一口長氣,應道:「沒事,死不了!」
雲霞珠快步奔近,瞧着那橫七豎八的屍體和遍地猩紅的血跡,簡直是頭皮發麻。她原本是來討教武技的,誰知正好撞見這場突如其來的廝殺,便躲在一旁觀戰,直到最後關頭方發箭射殺拓跋城。傅驚濤撐地而起,強笑道:「雲霞珠,幸虧你及時趕到,否則我今晚難逃一死呀!所謂大恩不言謝,今後你但有所求,我一定辦到!」雲霞珠見他渾身是血,心中莫名一酸,哽咽道:「別動,讓我瞧瞧你的傷口!」傅驚濤掏出懷中的金瘡藥,笑嘻嘻道:「一事不煩二主,乾脆你幫我敷藥好了。」雲霞珠「嗯」了一聲,撕下衣角,先擦去他傷口附近的血污,再小心地敷藥包紮。
傅驚濤嗅着她淡淡的體香,不覺面上發熱,無話找話道:「雲霞珠,拓跋城等人都被我殺了,蘇格勒爾會不會找我的麻煩?」
雲霞珠低聲道:「蘇格勒爾陰險狠辣,不殺掉你才是怪事!」
傅驚濤苦笑道:「那我該怎麼辦?立刻跑去找馬鈎子求他保我一條小命嗎?」
雲霞珠搖頭道:「沒有用的!難道馬鈎子會因為你,和蘇格勒爾徹底翻臉嗎?除非你連夜逃命,不然明日一早必死無疑!」蘇格勒爾若不能殺掉傅驚濤,如何能安撫心腹手下?誰還會替他賣命?唯有鐵腕冷血的人物,方能成為馬賊之首。
傅驚濤亦清楚此事鬧得太大,自己在黑旋風已無立錐之地,搞不好還會累及趙半刀的性命。只有搶在蘇格勒爾發難前,逃得越遠越好。可是茫茫荒原戈壁看似平靜,其實到處蘊藏有兇險,若是像無頭蒼蠅般瞎闖,那麼與自殺無異!心念一轉,道:「雲霞珠,我不熟悉這裏的地形,只怕摸黑走錯了方向,請你畫一張地圖給我如何?」
雲霞珠道:「不必畫圖了,我跟你一起走!」
傅驚濤一愣,失聲道:「你說什麼?你也要離開老營嗎?!」
雲霞珠輕咬嘴唇道:「你初次來到高原,根本不了解周圍的地形變化,若是連夜倉皇奔逃,極可能掉下懸崖或是墜落冰窟。萬一蘇格勒爾派人追殺,你又如何應付?有我充當你的嚮導,保證你不會迷路,不會摔死,還能佈置假象擺脫追兵。」
傅驚濤撓頭道:「可是你的夥伴們怎麼辦?你不是夢想成為馬賊之王嗎?」
雲霞珠道:「時間緊迫,暫時顧不了這麼多了!等我將來練就了一身非凡的武功,再回來收服他們也不遲。」
傅驚濤輕輕一嘆,偏狠不下心來拒絕她。實事求是的說,有土生土長的雲霞珠引路相助,活命的機會遠遠勝過他一人獨行。只是這份恩情,讓他該如何報答?要知道雲霞珠尚未出閣,卻毅然拋下一切,陪着他曉行夜宿,豈是「義氣」二字如此簡單?!想到平安脫險之後,要以什麼名義安置雲霞珠,真是一個頭兩個大啊。當下廢話少說,撿回那柄萬金不換的匕首,挖坑草草埋了娘秋,收拾好包裹,和雲霞珠打馬出營。
把守營門的馬賊喝得醉醺醺的,見了雲霞珠也不多問,放任兩人出門而去。
雲霞珠、傅驚濤如飛出牢籠一般,連夜疾行,直到天色發白方駐足小憩。兩人吃罷乾糧,闔眼睡了一個時辰,又起身奔逃。如此不惜體力的亡命逃了兩日,眼看座騎已是筋疲力盡,口吐白沫,兩人不得不停馬休息一夜。
當夜雲霞珠選了一處狹小的山谷臨時宿營,以躲避肆虐的寒風。待伺候完馬匹,她又去獵了一頭雪兔,收集來乾草枯枝,燃起篝火燒烤。傅驚濤則因馬背顛簸,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齊齊崩裂,重新包紮後一動不動地靠岩壁坐着,靜待傷口收斂,眼見雲霞珠忙碌不休,心裏又是感動又是慚愧,更覺肩上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責任。雲霞珠感受到他熾熱的目光,不由面生紅霞,滿身的疲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