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這些流民的目標,正是那座長安城?
一個念頭從吳瓊腦海中浮現。
流民本身不可能知道長安城在哪裏,定然有人引導。
是長安城中人自己的手筆,還是其他人另有意圖?
吳瓊想到長安城外田耕碩果纍纍,心中猜測,長安城怕是早有準備。
接收起義的亂民,這等於是擺明跟東唐王朝叫板了啊……
不過話說回來,那麼多唐軍士卒或死或降,雙方矛盾衝突已經極為激烈。
只是,自家霹靂宗,到底要不要就此徹底倒向長安城呢?
吳瓊望着遠方龍嶺群山,一時間猶疑不定。
眼前的亂民拖家帶口,互相幫扶,一路向着龍嶺進發。
他們不知道自身接下來的命運究竟會怎樣,只知道,那裏可能有活命的希望,能讓他們吃飽飯。
吳瓊忽然目光一閃,發現涌動的人群外,有一支小隊伍,略微扎眼。
那是一支武者組成的隊伍,同遠處的流民浪潮迥異。
吳瓊在當中看見幾個熟面孔。
是寒山派的人。
看着他們,吳瓊陷入沉默。
流民潮遷移到這裏,不用多問,玄武大將軍杜琨的大軍,就緊跟在後面。
寒山派此前太過活躍,同長安城聯繫太深。
一般人處理這個秦州府的地頭蛇,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暗暗將賬記下。
但玄武大將軍杜琨帶着大軍殺到,必然犁庭掃穴。
寒山派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損失,及時壯士斷腕,是明智之舉。
至少,將大多數精英人才弟子保存下來,遷入長安城尋求庇護,以免被唐軍打擊。
至於之後能不能捲土重來,就要看唐軍再次攻打長安城的結果了。
但這一切仍然很冒險。
唐軍即便再次於長安城下折戟,寒山派眾人還能否重新佔據山外的秦州府,還要掛個問號。
寒山派的一切,似乎都在警示着霹靂宗。
吳瓊遠遠望着人潮,沉思不語。
寒山派的人群里,一個獨目青年神情冷靜。
「師父,掌門,前方就要進山了。」
回天宇言道:「唐軍上次征討長安城,開出了一條簡陋道路,沿着道路便可以一路直上白雲淵,趙師叔他們在城中等候。」
他看向遠方流民大潮:「弟子去盯着那邊,以免那些百姓走散。」
寒山派幾位長輩說道:「多幾個人同去,既然選擇相信那座城,差事就儘可能辦好。」
一行人當即兵分兩路。
一部分護送門中年幼弟子與家眷,趕往山上。
另一部分人則隨回天宇一起去引導流民。
流民大潮雖然鬆散混亂,但多日以來,也漸漸形成核心,有了自己的主心骨。
正是在領袖帶領下,他們才能不斷移動,躲避唐軍圍剿,尋找難得口糧維生。
人群中一個大漢,一邊走,一邊環顧四周。
瞅見有一個老嫗眼看着要跌倒,他急忙上前,將之扶起。
「大家在加把勁,上山之後就有吃的了!」大漢提聲高呼:「鄉里鄉親都互相照應一下,不要掉隊。」
在他的呼喊聲中,周圍許多人麻木的眼神中似乎多了幾分神采,疲憊不堪的身軀里似是重新提起力量,拼命趕路。
回天宇趕到大漢身旁,幫他扶起那老嫗。
對方點頭致謝:「有勞兄台。」
「尊駕一身修為實力非凡,我自愧不如。」回天宇似是漫不經心看對方一眼:「難得尊駕還有如此俠義胸懷,願幫扶貧苦百姓,引領他們輾轉求生。」
大漢搖頭:「我做的一點事情不算什麼,要不是兄台你給大家指點一條明路,結果不是餓死病死,就是被唐軍聚殲剿滅了。」
回天宇微笑:「多虧尊駕說服大家,否則大家不信我,因為爭執耽誤了時間,我們也逃不出唐軍的包圍圈。」
大漢望向寒山派其他人:「貴派上下,全都以身犯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