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架路,暴雨,黑影,神。
大雨滂沱。
林年睜開了眼睛,在他閉眼時耳邊全是轟鳴的雨聲,在他睜眼的時候,整個世界又被暫停了。
雨點懸浮在空中,車燈凝滯在空氣里,彼岸的神戴着青銅的鐵面桀驁自恃,藍色大氅的一切都藏進了夜色里,露出的只有那令人難安的金色獨眸。
林年聽見了緩慢的風聲,於是他轉頭去看,一張鬼哭的骷髏面具映入了他的眼帘,黑色的斗篷下是如牛一般壯碩的身軀,整個碳基二足生物的軀構膨脹到了極限,與之相匹的是超乎數十倍於人類的速度和力量,讓它就算是在時間零的領域中也能緩慢地移動,將自己的利爪一寸一寸地推進向林年的太陽穴。
「...按照遊戲裏的說法來講,這就算是綠名的『精英怪』了。」
在林年身後奔馳S500的車頂上,側躺在車頂上的金髮女孩像是睡夢初醒,打着哈欠偏頭看着下面的情景:「一般的混血種如果被這種玩意兒偷襲大概結局都逃不開『秒殺』二字吧?」
林年側頭看了一眼金髮女孩,從腰後掏出了一把當時在高架路上一直都沒機會用到的柯爾特左輪,頭也不回地抵在了「精英怪」的鐵面上連續開了三槍,子彈一顆疊一顆頂碎了鐵面再鑲進比鋼鐵還要堅硬的頭蓋骨里,最後在大腦里攪出空腔,破開後腦炸出了一團雨中盛放的黑血薔薇。
「...但對於你來說不是什麼問題就是了。」金髮女孩看着收槍走來的林年坐了起來聳了聳肩,「早安。」
「是晚安。」林年糾正,「我回酒店的時候就已經半夜十二點了,安撫人質睡下花了不少時間,現在外面的時間應該是凌晨兩點左右。」
「是凌晨兩點十三分,隔壁空房間裏的那隻烤漆刷的小豬正打着鼾呢,你們『安撫』的手段是不是太重了一些?」金髮女孩抬手給自己綁了個單馬尾,又試圖捋直自己頭上睡翹起來的一撮毛,不管怎麼往手心裏舔口水都把那撮毛壓不下去。
「好歹他也是經受過精英教育的成年人,聽說有錢人家的孩子自小都會培養被綁架時的應對能力,在我們不清楚他能下定多大決心逃跑,或向外界發送救援信號之前,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壓根沒有時間去獨立思考。」林年淡淡地說。
「所以你們才用啤酒瓶爆了他的腦袋...」最後靈機一動用定格的雨水當定型水才捋平了翹毛的金髮女孩跳下了奔馳,繞到林年身後踮起腳做了一個手刀的動作停在了他的脖子上,「為什麼不砍脖子呢?又帥又有風度,完全符合你酷斃了的殺胚人設...總不能以後你遇見漂亮的女孩子想讓她睡一會兒,也是一個百威的啤酒瓶子爆腦袋吧?」
「我會考慮換脆一點的啤酒瓶。」林年說,「砍脖子的前提是首先得有脖子。」
「唔。」金髮女孩撅起嘴想起了邵公子那聖誕樹上銀色綵球似的體型,「好像沒毛病...但總而言之!」
話說到一半,金髮女孩後跳幾步拉開了跟林年的距離,在雨中快速踢踏了一下雙腳,有些像是一小截的探戈或是弗拉門戈舞,雙手交錯在空中手裏握着熟悉的黑色遙控器,嚴肅地看向了林年「...你準備好了嗎?」
林年嘆了口氣,走向最近越來越神經兮兮的金髮女孩,剎那加速一把就把她手裏的遙控器搶了下來。後者愣了一下手裏抓了抓空氣,轉頭就撲向他要把自己的遙控器搶回來,跟個被大狗搶了食的小狗一樣邊委屈邊跳腳,嘴裏還一直含着「還給我」之類的話。
「如果你有能力控制我的夢境,為什麼不找一點展示出來?」林年高高舉着遙控板擺弄了兩下這個玩意兒。他按了一下慢退鍵,空中被時間零定格住的雨水都違反物理規則地向天空回涌而去,那被子彈爆頭的精英死侍後腦開出的薔薇也迅速的收攏成花苞,破開的頭蓋骨和血液回流封死,他又按下快放鍵,中槍的精英死侍腦袋又爆開了,瞬息躺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還我!」金髮女孩終於怒了,跳起來就是給林年腦袋一下,一把就把遙控器搶了回來按下了暫停鍵。
世界再度被暫停了...整個世界就像是一場鬧劇一樣,任由那塊小小的遙控板推進或回溯。
「在這裏模擬訓練真的能幫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