灣流遇見氣流震動了一下,避震效果和隔音效果爛到一定程度的客機震得路明非鼻涕泡都破了,茫然地睜開眼睛,看見了對座戴着眼罩和脖枕睡覺的愷撒,以及身旁抱着村雨坐得跟邵氏武俠片裏的少俠一樣的楚子航。
他打了個巨無霸哈欠,腦袋頂住座椅頭枕,整個身體都繃彎了伸了個懶腰,最後吐出一口氣來.隨後很明顯對面睡着的愷撒微微皺了皺眉頭,大概是做噩夢了。
路明非沒吵醒他們,只是揉了揉眼睛側頭看向舷窗外,他們分明是早上九點出發,但這天卻是越飛越黑了,按照日本那邊的時區來算,他們抵達的時候應該是凌晨四五點左右,不說完全天黑,但也是昏沉無比。
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黑表,路明非估摸着也快要落地了,他零零總總應該睡了四五個小時左右?算上在學校里倒頭昏睡的時間的話,那應該能勉強滿足七個小時的最低睡眠時間了,可他還是有些困意乏味,因為他是寶寶體質,不睡足八九個小時就沒精神勁兒。
下飛機後日本分部會派人來接機嗎?到時候他們分配的酒店得是安曼還是半島?再不濟也得康萊德或者君悅吧?希望房間開窗戶就能看見東京塔,他在Instagram上經常刷到日本的旅遊vlog,裏面的名媛和公子哥們都住這種東京塔景的房間,他也想跟跟潮流洋盤一把,反正這一趟是公差,報銷賬單的是執行部。
路明非瞅着飛機舷窗外的景色,但很可惜的是還什麼都看不到,除了雲就是海,黑漆漆一片,於是他解開安全帶準備溜達去沙發區旁邊的小冰箱裏整點香檳喝。
酒精這玩意兒他最近一段時間以來是越來越喜歡了,按林年的話來說就是再不喝的話以後就沒得喝了,等到暴血常駐化爬到三度,那時候就是跟林年一樣往血管里扎酒精都很難醉一會兒。
從座椅里溜出來,探個頭,路明非就兀然發現沙發區那邊林年正坐在那裏正對着一個PAD划來划去,被屏幕光照亮的臉上看不出表情,硬要說的話算是有些麻木?讓他想起自己當初高中時候翻着數學卷子看壓軸題時的表情。
伸着懶腰走過沙發區,路明非彎腰拉開小冰箱從里摸出了一支香檳,一看牌子,看不懂,那就對了,證明這是校長嚴選的好貨色,樂呵地摸出一支冰鎮的杯子,想到什麼似的扭頭看了一眼林年小聲問,「你喝點不?」
沒得到回應。
林年看那PAD像是看入神了一樣,知道的清楚他估計是在讀任務詳情報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看什麼髒東西呢。
路明非聳了聳肩,關了小冰箱拿着杯子,牙齒咬住香檳的軟木塞一拔,這咬合力比開瓶器還好用,咕咚咕咚就倒滿了一杯香檳,再直接一口乾下去!
苦澀回甜滿是白葡萄香氣的味道瞬間在口鼻中暈染開,最重要的還是那一抹酒精味填滿腦海,讓路明非稍微遺忘了一些睡着時噩夢中的景象,那個縈繞在腦子裏的白色影子也稍微衝散了一些,足以讓他終於緩得過氣來了,提着香檳拿着酒杯一屁股坐在林年身旁湊近跟前想看看他在幹什麼,「劃那麼快,玩切水果呢.」
腦袋湊過去,路明非看清了PAD上那一張張划過去的照片,忽然就愣住了一下,下意識放下酒杯,然後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沒睡醒眼睛有些被眼屎給糊住了,得了暫時性的臉盲症,在聚焦視線看清之後,他的表情瞬間就變了,「這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吧?」
他低聲的驚駭提問沒有得到應答,只是左手提着的香檳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身旁的人一把拿了過去,那台PAD終於被丟在了桌上閃過點電量不足的提示,可以想像在路明非等人熟睡的這段時間,這台機器一直都被人抱在手中折騰,直到現在才快要「壽終正寢」了。
路明非抓住了PAD最後剩餘的2%的電量,從桌上撿了起來快速地一張張划過那些照片,盯着照片裏不同的地點,相同的人物表情相當緊繃。
直到PAD自動關機,他才有些回過神來放了下來,看向一旁抓着香檳沒說話的林年,一眨眼的功夫酒瓶子已經半空了,那張臉上見不到他想像中的落寞或者憤怒,只有平淡,讓他有些心驚肉跳的平淡。
「你沒事吧?」路明非覺得自己是在問一句廢話,但他還是得問,出於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