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的清晨,女獵人走到了針葉林深處凍湖的中央。
她站在挖掘了一半的冰洞旁,蹲下身子,將冰洞一側趴着的屍體翻了一個面,露出了那張結着血紅冰霜稀爛的面孔。
「槍擊死亡。」女獵人注視着那張令人作嘔的爛臉,推測出了他的死亡原因,那把被小女孩帶走的獵槍里只剩下一發子彈,很顯然那女孩沒有浪費那至關重要的一槍,冷血地、殘忍地將追擊她的獵犬送去了墓地。
檢查完屍體,女獵人扭頭看向凍湖的周圍,心裏大概清楚這具屍體的第一死亡地點不是這裏,他是在槍擊死亡後被人搬到這裏來的,至於目的...
她原地蹲了下來,抽出鞋側的一根削成短匕長度的木頭尖刺,挑開了屍體的背部的衣服,在下面是屍體背脊,在椎骨左右兩側有條深深的傷口,好像被人硬生生切下了兩條肉。
女獵人將屍體的衣服重新蓋上了,她站起身掃了一眼四周,找到了冰面上拖拽屍體留下血跡一路走出凍湖,深入針葉林中。
那一夜的暴風雪之後這片針葉林沒有再下過大雪了,這極好的幫助了女獵人在森林中進行追蹤,她沿着雪地上屍體拖出的血跡一直深入,在約莫追蹤了兩百米後她忽然停住了腳步。
女獵人悄然將木弓從背上取下握在了手裏,腳步也開始變得謹慎了起來,儘量消除在雪地中的一切腳步聲。
她的位置處在森林裏的下風口,也正是如此她才能提前聞到那股濃到令人作嘔發麻的血腥味,在冰天雪地里氣體分子的熱運動會降低,但饒是如此也完全無法隱藏前方那慘絕人寰的地獄場景。
女獵人翻過了一個雪丘,在落地的瞬間抽箭搭弓標準前方...在她的視線定睛之後,她怔住了數秒,然後緩緩將手中的弓箭放下了。
沖天的腥臭味之下,女獵人的目光盡頭是滿地堆積在一起的猙獰屍體,被凍結的黑紅鮮血泥漿般鋪滿了整片雪地,在雪地上殘屍擁擠着佈滿大片地面,滿眼都是斷肢和冰洞的肉塊。
屍體,全是屍體,密密麻麻的屍體。
這簡直就是一個屠宰場,成噸的「肉塊」被刀鋒切爛後丟在了地上,滿眼過去腦海中只有「爛肉」一個詞。
最令人驚懼的是那些被流水屠宰的肢體甚至不屬於人類,它們長滿了鱷魚似的鱗片、獅虎似的鋒利利爪,孤零零滾在雪地中深埋的頭顱朝着天空裸露出樹皮般扭曲的魔鬼臉龐。
那些針葉林中的魔鬼,它們經歷了一場絞肉機似的屠殺,盡數覆滅在了這裏。
女獵人劃下雪丘,手裏的弓箭保持半開弓的狀態,她向前慢慢行走,穿過了堆積的屍堆來到了最深處的地方,一棵粗壯巨大的針葉樹下。
她半蹲在針葉樹下,回頭看了一眼後面地上腥臭的密集屍體,不難看出這些怪物都是死在了這棵樹周圍的,分部得很密集。
似乎他們在昨晚的某個時間段都在向着這顆針葉樹發潮水般的起進攻,然而卻撞上了一座永不停歇的切割機,沒有一隻死侍能突破針葉樹的三米範圍內。
她轉頭回來,只是略微思考了一下,就在針葉樹下翻找了起來,果不其然,只是一小會兒的尋找,她就扯開了一片覆蓋着積雪的樹枝,暴露出了那有着人工開鑿痕跡的樹洞,在樹洞裏已經沒有人在了,但還是留下了鋪好的苔蘚和樹葉樹枝。
「什麼鬼?」女獵人低聲呢喃了一句,回頭看向背後離樹洞最近的一具屍體。
她走上前去腳尖一勾那黑色斗篷覆蓋的魔鬼翻了面,那從腹腔一直到螺旋口腔的猙獰傷口就暴露了出來,像是有什麼利器一刀把這隻怪物來了個豎直的切腹手術。
女獵人蹲下去,視線沿着那開放性創口慢慢滑過,屍體腹腔裏面那數倍於人類的肋骨就像某種烈性猛獸的牙齒,但都被整齊地切斷了,裏面所有功能性內臟都破損開,堪比硫酸的胃液腐蝕了一切,只剩下一灘泥一樣的黑糊。
女獵人的目光停在了那屍體的上嘴唇處,因為傷口就到此為止,再檢查了一下屍體其他部位,發現那兩隻關節反彎的雙腿全是戳洞的傷口...可這些小傷都是無足輕重的東西,真正致命的還是這駭人的撕裂創傷。
她後退一步,估算出了大概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