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稍微往前一些,回到靜謐安定還尚未被火光與地震摧毀的夜晚。
【冰窖,藏骸之井。】
站在伊甸園走廊上原本準備撤離的林年看着手機上末知號碼發來的短訊定定地站在原地。
「怎麼了?騷擾短訊?重金求子?「在他身後金髮女孩的腦袋從右肩上探了過來,下巴軟糯地靠在上面,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偏着頭用那一頭打捲兒的金髮抵住了林年的臉。
如果真是重金求子,林年也挺想知道騷擾短訊是怎麼能精準地發到近一周才開通的臨時電話卡上,莫不然緬北的倒霉蛋們業務己經勤勤懇懇地利用窮舉法來無差別詐騙了嗎?就不怕詐騙到跨境抓捕的邊防警察那兒去。
林年這張電話卡的號碼只有三個人知道,這三個人都是能在這場聽證會風波中起到關鍵性作用的人,他們互相約定了只有萬分緊急的情況才會啟用這張電話卡和林年進行聯繫。
所謂的緊急情況其實也挺模糊的,畢竟聽證會算是自家人導自家事,再緊急也不過就是聽證會突襲副校長的辦公室清查所有文件什麼的,這種時候就可能需要緊急通知林年搶跑一步把證據銷毀。
但很顯然,眼下短訊所述的內容並不符合當時他們所考慮過的任何一種情況。
看了一眼短訊來信的號碼,林年確定了來信人是誰,隨即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
這個時間點,為什麼對方會通知自己去淵墟那種敏感的地方?
...難道是調查團的人用極端的手段從對方身上挖出了秘密號碼這個情報,再準備用這則短訊誘導欺騙他進入淵墟來一個當場抓獲?
不難去陰謀論這裏面可能存在的前因後果,林年在深夜時刻未經授權就出現在了淵墟這種冰窖內安全等級最高的地方,任誰都替他洗不清嫌疑,無論他有什么正當理由,調查組為他準備的那些罪名都會在這件事前通通扣死無法翻身。
沉默地思考着的林年退出了短訊頁面,清空了信箱,取出電話卡折斷用衛生紙包裹放進口袋裏等待之後的進一步銷毀。這張電話卡只能進行一次聯繫,無論是短訊還是電話的方式,只要聯繫過後就必須清除掉。
「看起來事情很麻煩哦。「金髮女孩腦袋靠着林年的右肩,左手輕佻地攬着男孩的腰,臉上笑嘻嘻地問,「怎麼樣,相信一波隊友,還是咬死這是陰謀無視掉,回家去睡大覺?「
林年往前走了兩步避開了大金毛的開始越來越過分的輕薄,沉默了好一會兒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今晚會出事?〞
「看你怎麼定義『早「這個概念了,畢竟現在我們逮着的地方可離冰窖不遠,老鼠從貓的腳底下地板鑽過的聲音還是能聽得一清二楚的。〞金髮女孩站在原地微笑地看着林年。
又是那種玄而又玄的「感知」嗎?
林年轉頭看了走廊中一身白衣玲瓏輕盈的女孩,她雙手老實地後負着,光淨腳丫指尖卻不安分地在地上無聲劃着圈,注意到他的視線後歪頭遠遠地看了過來,牆角內瑩瑩發亮的白熾燈照在她迎面的美麗側臉上,顯得微妙的有些清冷。
「怎麼辦?林年。」金髮女孩問,「前面是龍潭虎穴,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哦。「
「幾個人。「林年掠開了和她對視的視線。
「保底三個,大概率四個,也有可能更多。不少人對淵墟里的東西很感興趣,雖然籠罩着蠕動的死亡荊棘,但那裏面可是足以改變世界的無上寶藏,即使伸出的手會被荊棘割得血流滴答,但只要能有幸攥住那無主的權與力,那一切的犧牲和冒險就都算不得什麼了。〞
「為什麼是今晚?」
「機緣巧合,又或者說是連鎖反應?「
林年不再問了,
只是低頭輕輕捻動了自己右手的手指,蠟起的手指如水浪般依次活動,蒼白色劍盾的絨毛在指縫之間擠壓出肉眼難見的細密火花。
「覺得這種時候對上過於難纏的敵人還太早了?「金髮女孩看出了林年的心思。
原本林年是不確定金髮女孩口中的「老鼠「到底是哪些人,但就對方的這句話一出口,起碼他就知道了現在淵墟中的客人里一定有那一位尊貴又可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