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覺得前幾年的一根筋跟傻子一樣,回想一下當時兩個吃一個雪糕還能用勺子互相餵食,如今想來好得真沒意思。
「不管你多恨我,我還是希望你能過得好,至少能夠安全的過完這五年,回到老家。」他低下頭繼續說,「這船上不像你想得那麼簡單,我原來想着你在馬來被移交警方,最多定一個故意傷人罪,我只是皮外傷又沒致殘,所以你即使被引渡回國,也不會被判多重的刑。只是損失一筆辦出國勞務的費用而已,依你家裏的情況,還了這筆錢……」
「馮伯倫,你真的以為我是大小姐的命?你知道我為了儘快辦過來,多花了多少錢?你以為我父母是什麼人?只不過是普通的機關工作人員,他們一輩子的積蓄給我買了婚房以後,剩下的只有幾萬塊。你以為這一切都很容易做到是嗎?」我被他的話徹底激怒,一句一句的反問他。
而這些,我原本是不想說的。
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我和家裏鬧得翻天覆地。爸媽甚至為了讓我放心,他們真的會同意我和他的婚事,提早把婚房買好,說只等他從船上回來就辦婚禮。
他用實際行動證明,我以為觸手可得的幸福,是一個笑話!
「我……我……」他我了半天,終於低聲說出一句,「對不起。」
可,現在說對不起,還有什麼意義嗎?我已經一腳踩進這攤爛泥當中,想撥腿哪有那麼容易。
「別惹傑克,他和保衛部的人是一氣,除了你看到的那些,他在夜裏甚至幫着船長處理一些不聽話的人。」他不顧我看他的臉色,低聲迅速把這些說完,剛想準備再說什麼,就聽到後面有腳步聲傳了過來。
馮伯倫,我曾經的男友,甚至連一個字都沒敢再多說,低着頭趁着來人沒走近,轉身走進黑暗裏,迅速消失。
就像我從開始到現在,都是在對着一片空氣發火一樣。
「在這兒幹什麼?」那人叫艾倫,看清楚是我,問了一句。
「沒事,在想給豆皮去弄點什麼吃的。」我胡亂答着。
「那快去吧,等一下沒了。」他看了看手錶。
我匆匆低頭離開,餐廳也已經過了夜宵供應時間,現在供應的只有小點心。他剛剛經歷那麼一場事,點心肯定是沒法吃的。
我回到宿舍從自己包里,把僅有的現金翻了出去,去找原來給我送過飯的納德。他是中餐廳的小組長,至少後廚這一塊兒他能說上話。
納德看到我,很驚訝地問:「哦,艾麗,好久不見,你好嗎?」
「我挺好,就是有餓了想吃點面。」我開門見山地說完,把手裏的一卷鈔票塞到他手裏,笑嘻嘻地說,「借你的廚房用一下好不好?我保證只做一小碗。」
他捏了一下手裏鈔票的厚度,笑着熱情說:「你親自做?」
「是呀,要不要嘗一嘗?」我問。
「好呀,我跟着去飽一下口福。」他說着拎起自己值班室里的衣服,拿起了一串兒鑰匙。
船上的中餐廳都是定時開放的,現在已經過了夜裏一點,餐吧供應的都是一早做好的點心,整個中餐廳黑燈瞎火。
他拿出鑰匙打開一旁的側門,一路按亮了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