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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里話外,都是房俊自持功高、無視陛下,於兵部之內設置「鑄造局」這樣的「衙中之衙」、「署中之署」,用的是兵部的錢糧,卻培養自己的勢力。
誅心之言,莫過於此。李承乾面色陰鬱、沉吟少頃,搖頭道:「中書令言過其實了,『鑄造局』本就是越國公從無到有、一手創建,中樞不曾補貼過一分一文,全憑其自負盈虧才有今日。這世上大抵也只有越國公可以做到這一步,旁人就算效仿也未必成功,退一步講,若是有誰能效仿成立這樣一個衙署且最終拿出火器那樣的成果,朕睜一眼
閉一眼又有何妨?」劉洎苦口婆心:「陛下不能只看成績,也得看影響、看後果,功是功、過是過,獎功罰過而已,豈能功過是非混為一談?以後誰犯了錯都能拿以往的功勳相抵
,那如何了得!」
李承乾搖搖頭:「此事就此作罷,莫要再提。」
劉洎只得應下。他知道陛下與房俊之中縱然有些齷蹉,陛下也不會就此裁撤「鑄造局」,不過該說的他還得說、該做的也還得做,水滴石穿、繩鋸木斷,終有一日陛下對房俊
的信任會逐漸淺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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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門下那塊雕刻着《師說》的巨石在長孫無忌兵變的時候被叛軍推倒,如今被重新樹立起來,屹立如故。房俊一身青衣直裰,與一身常服的李靖路過巨石,沿着山門後的山路拾階而上,兩側樹木青翠、芳草如茵,鳥雀在樹梢鳴叫跳躍,溪流蜿蜒在樹林中穿過,
沿途偶遇三五學子都遠遠的避讓路旁、鞠躬施禮。
停停走走,一幢幢書院建築掩映於樹林之間。李靖負手而行,左右張望、興致盎然:「百十年後,這座書院或將成為大唐脊樑,軍事、算術、格物等等方面的人才會撐起整個帝國,輔助帝國橫掃六合、傲
視寰宇,而二郎之功亦將勒石銘記、青史流芳。」
房俊笑道:「只要不被儒家視為離經叛道、禍亂天下我就知足了,豈敢有那等奢望?」儒家學說早已根植於華夏民族的骨髓之中,不是隨便叫囂幾句「自然科學」就能夠取而代之的。儒家學說有菁華、有糟粕,但儒家這個群體卻絕對不會放棄自
己的統治地位,對一切敢於挑戰權威的敵人予以徹底毀滅。
他活着,或能抵禦儒家的攻擊,等到他不在了,書院未必能夠抵擋儒家的反撲。不過只要將他從千年之後帶回來的學術流傳下去,就已經足夠了。畢竟儒家最擅長的不是徹底毀滅,而是「吸納分化、收為己用」,一旦數學、物理等等學科
的基礎知識被儒家所吸納、利用,就可以從根本上改變儒家的風格。
對於社會來說,體制從來都不是最重要的,精神內核才是越過高聳佇立的鐘樓,飯堂遙遙在望,附近的學子也越來越多,青春洋溢、一心向學的氛圍越來越濃,李靖感慨道:「置身於此,感受着學生們欣欣向榮的精神,似乎老夫的軀體也年輕了一些。老年之時能夠在這裏將畢生所學教授給學生,讓一生總結凝練的兵法與世長存,若是還能在軍制改革之中貢獻一份心力,則
此生足矣、死而無憾。」他前半生戎馬生涯、百戰百勝,中年時卻倒在政治鬥爭之下,蹉跎多年、戰戰兢兢,一個統帥最巔峰的年紀卻不得不浪費在府邸之中、林泉之下,所幸年老
之時能夠得脫樊籠、敲碎桎梏,去做最喜歡做的事情,的確幸運。正是午膳時間,學子們來來往往、腳步匆匆,都想着儘快用膳之後回去學堂用功,李敬玄自後邊追上來,笑着道:「正好遇到二位,可否進去嘗嘗飯堂伙食如
何?在下在飯堂里給兩位存了幾壇酒,閒暇之時喝上幾盅緩解疲勞,只不過在下家資有限,買不起太貴的酒。」作為李承乾一手培養起來的心腹,李敬玄的仕途很是順暢,以「中書舍人」的官職磨鍊兩年,馬上送到書院來鍍金同時累積人脈,之後只需外放州府擔任主官
,待到十年之後回京,大抵就能夠到六部尚書、九寺寺卿的等級,如果一切順利,不到三十歲就可以成為三高官官。但再是前程似錦、花團錦簇,李敬玄也不敢在這兩位面前驕傲翹尾巴,書院司業的職位被他硬生生當做一個「服務職業」,打定主意不管事、只
第一千六百四十二章 警告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