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勇仁警官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剛才自己在這輛老式雪佛蘭車裏躺着竟然睡着了。
之所以會在這時間睡着,是因為自己已經兩宿沒睡。
為了辦這件棘手的兇殺案,他在南京待了半個月。
來這裏是因為刑偵組獲得準確信息,已經有確切證據證明有個重要案犯逃到南京。於是他二話不說便與偵查同事驅車前往,與當地刑警配合緝拿。
幸好上天開眼,沒有白辛苦,在歷經不眠之夜的分析、排摸、佈置後,他們終於在今天下午成功圍捕,抓住了嫌犯,他的同事們已經在第一時間將嫌犯押解回去。
現在剩下的工作只要將單位車子開回去,他這次的任務就圓滿完成。
回去路途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有幾百公里的高速要開。想到幾宿沒睡好,為了避免疲勞駕駛,張警官打算在車裏打個盹再出發。
張警官用食指和拇指夾着鼻樑揉了揉,回想着剛才他做的夢。
剛才他竟然夢見了那個叫花盛的小伙子。
去年的「徐小成殺妻案」後,花盛便消失了蹤影,再也沒聯繫過他。
在夢裏,他看見花盛站在自己女兒的病床旁,一言不發地看着自己病重的女兒。
在「徐小成殺妻案」結案時,他曾告訴花盛自己女兒生病住院的事,可是並未多談及詳細病情。當然他也從沒有帶花盛見過女兒。
何況女兒已經就康復出院了。
也許是自己太累了,各種記憶竄到了一起去。張警官甩了甩頭,想忘掉這怪異的夢境。
他抬頭看了看車顯示屏幕的時間。19點58分。
「快晚上八點了……」
他這才發現已經躺三個小時。他拿出保溫杯喝了一口,杯子裏的茶還是熱的。
初春的南京乍暖還寒,熱水順着乾澀的喉嚨流到胃裏,人也更加清醒起來。
張警官打起精神,發動了車輛剛要掛擋,放在車子前方杯架中的手機屏幕亮起來。
他平日裏需要極度謹慎,遇到的事務非常複雜甚至危險,所以家裏的手機通常都是靜音且非震動狀態,工作時間以外才會調到震動。
外面天色已暗,手機屏幕一亮便很容易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着「女兒」。
這是個令張勇仁內心瞬間一暖的字樣。
他這才想到又半個月沒見着女兒。女兒才七歲,正是很需要爸爸經常陪在身邊的時候。
可是自己忙於工作,即便是之前女兒得重病住院時,自己也很少有時間去陪夜。還好出現奇蹟,女兒的病情突然出現轉機並康復。
張警官眼前浮現出了幾小時後到家的場景,每次一進門,女兒都會露出燦爛的笑容,然後小小的身軀撲到自己懷中。
與此同時,他也立刻想到了女兒鼻子上那幾顆小雀斑。他巴不得馬上告訴女兒自己正要回家。
張勇仁按下了手機上的接聽鍵。
「喂!佳佳,告訴你個好消息,爸爸馬上就要回……」
他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傳來了女兒聲嘶力竭地大叫。
「爸爸!爸爸!媽媽剛和我說你出差的地方是在南京?!」
「嗯……怎麼!?」張勇仁被女兒這突如其來的反應喊得一懵。
女兒的聲音近乎尖叫:「爸爸!快跑!快離開那地方!!」
被這一嚇,張勇仁僅有的一點睡意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從未聽過女兒如此激烈的尖叫聲,一股寒意從背脊直衝後腦殼。
「小草莓,怎麼了?你叫媽媽來聽電話。」
「不是啊!爸爸,南京,金陵城馬上要出事!你快跑啊!!!」
「出什麼事?」
「大地震!大洪水!龍脈!」電話那頭的女兒張佳胡亂地喊着一些他完全不知所云的話。
張勇仁幾乎懷疑女兒是不是精神狀況出現了問題,趕緊說道:「佳佳,別胡說,這裏太平得很,什麼事都沒有。」
就在這時,車上的廣播傳來一個聲音:「南京廣播電台為您報時,現在時刻北京時間晚上八點整。」
電話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