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為您解悶,陛下……」
夏奈爾的謙卑和笑容,並沒有讓特蕾莎感到開心起來,不過她也不至於遷怒於夏奈爾,所以她只是淡然回答,「謝謝你的好意,夏奈爾。但我並沒有感到煩悶,我只是剛才跳舞累了所以在休息而已,等一下就好了。」
即使特蕾莎自己,也感覺得到自己的言不由衷,更何況夏奈爾了,所以她沒有告退,反而大着膽子繼續坐在特蕾莎的旁邊。
「皇后陛下,您……您是為陛下的所作所為感到不快嗎?」沉默了片刻之後,她鼓起勇氣問。
這個問題,頓時讓特蕾莎愣住了。
既然你明明看得出來,為什麼還要問?
無論如何,這也太失禮了,甚至近乎於諷刺。
特蕾莎不明白為什麼一貫乖巧恭順的夏奈爾,居然今晚會在自己面前添堵,難道是覺得自己主子另有新歡,可以不必偽裝謙卑了嗎?
一想到這裏,她心裏更是氣憤難平。
如果你真這麼想,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我有的是辦法收拾你。
但即使生氣了,特蕾莎仍舊沒有失態,她不想讓這麼多人看自己笑話,於是只是冷冷笑了起來。
「那倒不至於,他們只是跳支舞而已,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呢?我當然不至於因此生氣——」
雖然她嘴上是這麼說,但是她的表情卻足以讓旁邊的夏奈爾心生寒意。
不過夏奈爾也能夠理解特蕾莎公主此時的心情——畢竟,一直以來陛下一直都對艾格妮絲小姐表現得念念不忘,期間更是耍弄各種手段,連哄帶騙地把她帶到了這邊來,特蕾莎嘴上不說但是都看在眼裏,她本來也非常聰明,自然不會被幾句花言巧語瞞過去,如今又看到這對在自己面前旁若無人地翩翩起舞,要是心裏沒有怒火那才叫奇怪了。
說到底,都是陛下的責任……雖然夏奈爾心裏對陛下有着近乎於無限的忠誠,但是她明白這個三歲孩子都看得清楚的事實。
很明顯,特蕾莎公主雖然很愛陛下,但是絕不是那種會忍氣吞聲的人,更不會眼睜睜地看着丈夫當着自己的面浪蕩無行。
如果她願意明哲保身,她大可以遠遠躲在一邊,以免被兩位陛下的怒火所波及,可是她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置身事外。
正是出於強烈的忠誠和使命感,她妄自給自己加了一條她也許承擔不起的「重任」——盡力彌合兩位陛下之間有可能產生的裂痕,讓陛下的事業不至於因為夫妻的爭執而受損。
要知道,特蕾莎公主不僅僅是陛下的法定妻子,更是陛下重要的「贊助人」,她和她的父親一直盡力幫助他,既給了陛下莫大的恩惠,也因此擁有了巨大的影響力,如果兩個人真的翻了臉,陛下肯定會因此付出代價。
陛下為了自己的趣味,明顯已經疏忽了皇后陛下的想法,那麼自己就應該勇敢地站出來,替他彌補疏漏——她並沒有妄自尊大到可以彌補一切,但是能盡幾分力就盡幾分。
所以在特蕾莎公主明顯很生氣的此刻,她大着膽子來到了公主的身邊,成為了這股怒火首當其衝的受害者。
「陛下,您千萬不要誤會,我……我絕不是來嘲諷您的,我不敢,也不願那麼做。」眼見特蕾莎神色不妙,夏奈爾連忙告罪,「一直以來我都對您滿懷尊敬,從未有過任何無禮的言行,今天也同樣如此。」
「滿懷尊敬,也許確實如此,但是你表現尊敬的方式,就是獻身於我的丈夫嗎?」特蕾莎反問。「我應該感謝你把他照顧的無微不至,是嗎?」
被女主人如此搶白,夏奈爾頓時臉色煞白,低着頭,無比慚愧地看着公主的腳下,仿佛無言以對。
她當然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哪怕剝離公主和女僕之間天壤之別的身份,她也是一個勾引了他人丈夫的女子,天然地就處在了理虧的那一方,之前還可以因為公主殿下的沉默而暗自安慰自己,可是當殿下當面點破的時候,她只能低下頭來,默默承受這份應得的呵責。
她只能低着頭挺過這輪暴雨,等公主先消消氣再說話。
而夏奈爾愧疚的沉默,總算讓特蕾莎從憤怒當中清醒了過來。
先前的事情都是她默許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