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蘇菲公主注視着少年和少女在舞池當中翩翩起舞的時候,奧地利帝國首相梅特涅也興致勃勃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幕。
和蘇菲公主完全相反,現在首相先生的心情更好,看着他力推的計劃正在穩步實施,他尤其感到心滿意足。
到了他這個地位、這個年紀,金銀珠寶或者醇酒美人都已經很難打動這顆已經形同枯槁的心了,只有權力欲才能讓他的身體重新感受到活力。
自己掌管的政府,歐洲各國的使節,乃至皇室成員,都猶如棋盤上的棋子一樣在自己設定的軌道當中行動,這種感覺之美妙,足以勝過人間的任何娛樂,也足以驅使他數十年如一日地工作,從不感到疲憊。
拿破崙的兒子,卡爾大公的女兒,他們在一起翩翩起舞,是多麼精緻的棋子啊!
正當梅特涅首相悠然自得地欣賞着舞蹈的時候,他發現一個穿着黑色燕尾服的中年男子正向他快步走了過來,他很快認出來了,這是俄羅斯帝國大使利特溫斯基伯爵。
這位身材高大,留着棕色的絡腮鬍子,性格強硬,此時因為心裏不快而更加顯得咄咄逼人。
「大使先生,您有什麼指教嗎?」首相明知故問。
「閣下,雖然我不知道您在做什麼,但是我感覺您在盤算一些很危險的事情。」利特溫斯基伯爵開門見山,「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您是打算撮合拿破崙的兒子和特蕾莎公主殿下嗎?」
「我要特別跟您指正一下,他不僅是拿破崙的兒子,也是我國皇帝陛下的外孫,是一個被承認的皇室成員——萊希施泰特公爵。」梅特涅首相不緊不慢地回答,「正是出於對外孫的關心,他希望替殿下早日找到一門不辱沒血統的婚事,這不是非常合情合理的事情嗎?」
大使咧了下嘴,略帶着嘲諷地笑了起來。
「我原來還真不知道皇帝陛下這麼寵愛這位殿下呢!閣下,我代表帝國,向您請求一個解釋——您到底打算把他怎麼樣?」
這傢伙果然着急了……老人在心裡冷笑。
「我理解請注意一下您的態度,皇帝陛下的尊嚴不容許任何人觸犯,大使先生。」梅特涅首相板起臉來,冷淡地看着對方,「另外,我國皇室成員的生活不需要向任何外國政府報告。」
被首相這樣回敬,利特溫斯基伯爵略微有些困窘。
「對不起,閣下,我失言了。」他先行道歉,但還是不肯放棄自己的目的,「但是,我認為這不僅僅是貴國皇室的內部事務,而是一件嚴肅的外交事件,您打算怎樣處置拿破崙的兒子應該是一件經過所有受過拿破崙之害的國家共同討論的事務!別忘了當年俄羅斯帝國為了擊敗那個魔鬼付出了多少代價,我們國家和我們民族不容許您拿這件事來開玩笑。」
大使的態度非常強硬,顯然不打算在這個關鍵問題上做出任何讓步了。
「這一點您不用擔心,我國當時也曾深受其害,絕不會忽視這個問題。」梅特涅首相狡黠地笑了一下,「我國曾是抗擊拿破崙的主力軍,為了剿滅他犧牲了太多人力物力,當然不樂於這種噩夢再重演一次。」
奧地利是被拿破崙殲滅軍隊最多的國家還差不多,「抗法主力」,輪得到你們?大使在心裏暗暗嘲諷——當然礙於外交體面,這句話他當然不能明說出來了。
不過,聽到了首相這番話以後,他原本緊張的心態也頓時放鬆了不少。「那您可以告訴我,今天的安排是什麼意思嗎?」
「我已經說過了,隨着殿下日漸接近成年,他的婚事也確實需要提上討論日程了。由於他的身份特殊,適合的對象其實很少,最後經過皇帝陛下和他母親的商議,最終決定將特蕾莎殿下作為主要的備選對象,而大公經過了一番考慮之後,對此也並不是特別反對。」梅特涅把自己的責任摘得一乾二淨,「接下來就是您看到的一幕了。老實說,我最初也有點驚奇。」
「也就是說,這只是單純在為聯姻做準備而已,並不代表貴國有任何其他行動的打算?」大使將信將疑。
「您可以這麼認為。」梅特涅點了點頭。
「那您對此的態度是什麼?」大使仍舊不死心地追問。
「您問我?」梅特涅微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