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菲和瑪麗亞偷偷完成她們偷天換日的「壯舉」之時,在並不遙遠的維也納首相官邸,奧地利帝國和法蘭西帝國之間的外交談判,也終於來到了關鍵時刻。
按理說來,既然法蘭西代表團已經來了這麼久,奧地利官方想要和他們進行任何談判也早就該談完了,但是實際情況卻是,梅特涅首相根本不急於推動所謂的談判,反倒是百般熱情地招待來訪的法國客人們,時而邀請他們參與豐盛的宴請,時而又讓他們在維也納各處遊覽,總之就是故意在拖延談判的進程。
這倒不是說他有心破壞談判、或者不重視談判,而是因為這一手「吊胃口」的做法,本來就是梅特涅慣常的套路:在1815年的維也納和會上,他就故意一邊殷勤招待各國代表一邊又遲遲不推動和會議程,最終等到出席和會的各國君主或者代表們都已經心浮氣躁,他才慢慢悠悠地推動自己想要的議程,以此來盡最大可能為奧地利博取利益。
而今天,面對法國人,他當然又故技重施了。
不過,經過幾十年的磨合,法國人也早已經清楚了梅特涅慣常的手段,而來之前,塔列朗親王更是直接告誡代表團的成員們,切勿心浮氣躁,只管配合梅特涅首相拖時間即可。
因此,在兩方心照不宣的背景之下,會議日程一拖再拖,逐漸逼近了代表團的返國時間。
拖到現在,梅特涅首相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再吊胃口下去,他終於一改之前慢慢悠悠的日程,通知法國代表團第二天來自己的官邸討論「重大事項」。
而法國人也終於不再優哉游哉,開始認真起來,在接到通知之後,他們在大使館當中就做好了準備,然而在第二天早上約定的時間,這支代表團在團長巴薩諾公爵的帶領下,準時被帶到了梅特涅首相的面前。
兩個人是老相識,又打了幾十年的交道,彼此都知道對方不好惹,也都知道對方會玩什麼把戲,所以在一照面之後,他們只是稍微公式化地說了幾句寒暄,就立刻進行到了正式議題當中。
「公爵先生,我想我不說您也知道,此時此刻,皇帝陛下和奧地利政府最為關注的,就是北意大利問題——而且,恕我直言,正是在這個問題上,貴國政府展現出了一些我們並不希望看到的不友好跡象」
雖然表示了不滿,但是梅特涅還是使用了非常委婉的外交辭令,把這種抗議控制在了輕微的限度當中——而這也是為了兩邊接下來的妥協做出鋪墊。
「首相閣下,我認為您有必要解釋清楚所謂的不友好跡象到底是什麼。」巴薩諾公爵早就心裏有了底,所以現在的回應也是斬釘截鐵,「另外,我國政府具有任何合法的外交行動自由,我們不希望受到無端指責。」
「無端指責?」梅特涅冷冷一笑,然後拿出了幾份早就準備好的外交報告,遞到了巴薩諾公爵的面前,「那這又該怎麼解釋呢?有足夠的證據表明,在貴國剛剛完成了政府更迭之後,皇帝陛下和塔列朗親王,就分別與薩伏伊王室過從甚密,並且,你們還私下裏與他們進行了大量的經濟交易,甚至巴黎的銀行還給他們借了款——而這些跡象,都毫無疑問地可以劃為對我國不友好的範圍內,尤其是,在沒有給我們進行任何外交協調的情況下你們就這麼做了。」
巴薩諾公爵對於梅特涅的指責根本無動於衷,事實上來之前塔列朗親王就已經和他交了底,並且告訴他,想要卡梅特涅的脖子,最有效的手段就是扶植薩伏伊家族和撒丁王國——而現在來看,效果立竿見影,梅特涅就像是被踩到了雞眼一樣跳了起來。
而這就是塔列朗想要看到的效果。
雖然心裏暗爽,但是巴薩諾公爵表面上卻還是保持着面無表情的平靜,他從容地拿過了梅特涅的這幾份情報文件,仔細地看了一遍,最後,他輕鬆地把它們都放回到了梅特涅的辦公桌上。
「首相閣下,您的報告所列舉的,只有一部分是事實,大部分都是誇大其詞的捕風捉影;就算是這一小部分的事實,那也屬於兩個國家、兩個王室正常而且合法的交往範疇!沒有任何國際條約,規定波拿巴家族不能和薩伏伊王室交好;那就更沒有任何國際條約,規定法國銀行不能給撒丁王國政府借錢!事實上,我國對此持高度開放的態度,如果有足夠的信用和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