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困窘,特蕾莎臉色微微有些發紅,但是她很快就自然地點了點頭,「是的,我在她身邊安排了人監視,所以之前一直沒有發現他們兩個有過越軌之事——不過,以她那種不知廉恥的表現來看,想來那也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夫人倒是也相信這一點——如果不是為了「重溫舊夢」的話,自己的女婿,又何必大費周章,一定要把她留在身邊呢?
即使之前沒有私情,也不代表之後不會有。
不過,這倒也是讓夫人犯了難。
現在,雖然瑪麗亞非常討厭,但卻很難找到瑪麗亞的實質性罪狀,如果單純指責瑪麗亞對皇后「不敬」,對瑪麗亞根本就沒有殺傷力,她只要在皇后面前表演出畢恭畢敬的樣子就行了。
「至少這也算是個好消息吧」想了片刻之後,夫人輕輕點了點頭。
接着,她終於拿定了主意,嚴肅地看向了特蕾莎。
「我的女兒,其實從現狀來看,你也沒必要太過於煩惱。現在對你最好的消息是那個女兒現在已經暫時離開了,不會再影響到殿下。所以,你趁着這段時間,應該和殿下好好修復關係——想必你也知道,這一切的關鍵,都在於殿下一個人,只要你們夫妻感情融洽,那你就有了依仗,然後才能再想辦法拔除她的影響。她畢竟是個外國人,而且剛來法國不久,她不可能有多麼穩固的勢力,只要你耐心一點,把她的那些同黨和爪牙都一一切斷,讓所有人都遠離她,那麼她也沒辦法興風作浪,最後只能灰溜溜地離開。」
說到這裏,她的表情又稍稍變得溫柔了一些,「而在這之前,特蕾莎,你得先讓旁人無隙可乘是的,你不能再板着臉和丈夫慪氣了,試問,哪怕他真的對你心懷愧疚,但如果每天看到你鬱鬱寡歡的樣子,他又怎麼可能高興呢?你越是抱怨,越是只會把他的心推得越遠,越是無法彌合你們之間的裂痕——到時候你別說趕跑你最恨的人了,你連自保都可能夠嗆,你能接受這種結果嗎?別忘了,你是皇后,哪怕你什麼壞事都沒做,也肯定有很多陰險小人嫉恨你,他們都會想盡辦法想要離間你和殿下,然後趁機撈取好處,你不能給他們機會。
想想吧,難道你忘了你可憐的姑祖母當年的教訓了嗎?她曾經被惡毒地造過多少謠言?連她從頭到尾都不知情的項鍊案件,都被人扣到她頭上說她不守婦道我知道,你不想聽這些,我本來也不忍心跟你說這些,但這個世界就是如此刻薄殘忍,你如果想要守住自己最美好的東西,那就不得不裝上獠牙,同時又戴上面具,因為皇后就必須這麼做。」
面對母親的諄諄教誨,特蕾莎只是默默地聽着,而她心裏清楚,母親說得都是對的。
離夫婦兩個雙雙登基已經過去一年多了,這一年多來,特蕾莎以皇后的身份統領着整個宮廷,她既領受過了那些近乎於無恥的諂媚討好,也見識過種種笑裏藏刀的陰謀詭計,她當然知道,成為皇后並不意味着人生的終點——恰恰相反,那是人生的新起點,從此以後她必須折衝樽俎,和各方勢力打交道,並且盡力不破壞任何一方的平衡,她必須駕馭好手中的權力,哪怕這完全不是她最初的人生計劃。
「這皇后做得真是累人啊」她忍不住小聲抱怨。
不過,在抱怨之後,她也只能再嘆了口氣,「好吧,我明白了,母親,那我就再努力一下吧只要能夠挽回殿下的心,喚起他心中的情分,我哪怕吃苦受罪我也樂意。我只怕這一切努力最終還是化作無用功」
「不會的,只要你願意彌合,那一定可以和好如初。」夫人篤定地斷言,然後繼續給女兒灌輸信心,「你了解殿下,既然他挑剔,念情分,那麼在他心中,就不可能沒有對你的溫情,你們這幾年的幸福日子,難道只有你一個人銘記在心嗎?不可能的,這些回憶也會在他心裏刻上印痕,難道你認為,之前幾年他和你的相處都是在表演嗎?」
母親的話,特蕾莎越聽越是有道理,畢竟,她是真正和殿下朝夕相處、同床共枕的人,一個人可以演幾天,但不可能一直演下去,並且演得絲毫讓人看不出破綻,他對自己、對孩子的愛和眷戀,這都是演不出來的。
幾年的夫妻情分,難道會敗給一個突然冒出來的瑪麗亞嗎?敗給那個尖酸刻薄毫無風範的討厭鬼?她絕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