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蕾莎,無論你現在有多委屈,但我希望,這段時間你要和殿下其樂融融,就當是為了讓我開心,好嗎?至於瑪麗亞的事情,我們從長計議,總會有辦法的,你先別急着置氣,這只會讓你更加難受。」
母親的勸說,讓特蕾莎心裏又是難受又是感動。
其實她自己心裏也清楚,靠着丈夫的袒護和塔列朗的幫忙,自己暫時是難以把瑪麗亞怎麼樣了。
而且,在吸取了慘痛的「教訓」之後,瑪麗亞顯然也已經學乖了,一改往日的作風,當面在自己面前總是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哪怕有什麼冷嘲熱諷,也都隱藏在滿面的笑容當中,輕易不再讓她找到把柄。
而且,瑪麗亞之前還作為外國貴賓,應邀參加拿破崙皇帝的安葬儀式,在這個儀式上她刻意表現得悲痛無比潸然落淚,更是在朝臣們和公眾們面前刷取一波好感,更加坐實了自己「親法派王公」的印象。
不光如此,她還主動鞍前馬後,為波拿巴皇室的查理親王在德意志王公圈子裏尋找結婚對象,又在皇室親貴那裏刷了一波好感。
總之,在痛定思痛之後,短短時間內,靠着一系列的操作,她居然在法蘭西隱隱然立穩了腳跟,算是給自己攢出了「統戰價值」。
如果自己現在堅持要整瑪麗亞的話,那麼塔列朗等人又可以繼續用「不能寒了外國親法派勢力的心,影響我國外交大局」的理由來維護她,而自己一時居然也難以反駁。
當然,即使在此刻,在特蕾莎心目中,還是沒有把瑪麗亞當成什麼值得一提的對手的,頂多就是「處理起來稍微有點棘手的討厭鬼」而已,之前她重拳出擊、重重羞辱瑪麗亞,也給特蕾莎自己帶來了巨大的心理優勢,她根本就不信瑪麗亞能夠和自己相提並論。
「我本來也沒有打算和殿下決裂,我只是只是受不了那個人而已。」一想起當初瑪麗亞在自己面前含槍帶棒冷嘲熱諷時的樣子,特蕾莎心中更是氣憤難平,「我永遠也不會忘記她對我的那些冒犯的,我更加不會允許她在我身邊橫行無忌現在只是暫且拿她沒辦法而已,等以後我一定要好好和她清算一番。」
看到女兒雖然看上去說着狠話,但畢竟還是接受了自己給的台階,答應「以後再好好清算」,亨利埃塔夫人心裏也暫且鬆了口氣。
她從沒有想到,從小就待人謙遜淡漠的女兒,終有一天,居然會以這樣憎恨的語氣來針對某一個人。
也許這就是被真實的世界所污染了吧。
為什麼瑪麗亞會承受女兒最大的惡意?
一方面她頂着和蘇菲一樣的臉,觸發了女兒的危機感;另一方面,因為女婿有意無意的袒護,特蕾莎心裏又不願意去怨恨丈夫,所以更加「遷怒」到了瑪麗亞身上。
如果有得選的話,亨利埃塔夫人絕不願意看到女兒落到如今的境地。
可是,覆水難收,既然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一切都已經無法改變,她只能想辦法盡力改善女兒的處境,而不可能讓她脫離苦海。
現在,對特蕾莎來說,最優解就是「放下執念」,安享皇后頭銜所帶來的富貴和權勢(而這些都是殿下非常樂意給的),然後各過各的日子,對丈夫的所有事都視而不見,就像是絕大多數王后皇后那樣。
但是,夫人也知道,這個「最優解」,特蕾莎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選的,她太固執,也太熱愛了,要讓她放棄這份執念,那就等於剝奪了她的一切。說再多也是徒勞的。
正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夫人根本也就沒有往這方面來勸,她只能勸女兒稍安勿躁,從長計議。
既然女兒如此憎恨瑪麗亞,甚至到了不共戴天的地步,那麼她也成為了夫人的眼中釘(況且夫人自己也對瑪麗亞如此放肆感到極為惱怒),她願意幫助女兒。
只不過,一定要講策略,不能在現在這種逆風的情況下動手。
「那麼,他們兩個,現在關係進展到哪一步了?」在片刻的思索之後,夫人又問。
「我不是特別清楚,但至少至少在不久之前,他們應該還沒有實質上的關係。」特蕾莎小聲回答。
「你怎麼知道的?你在她身邊安插了眼線嗎?」夫人有點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