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宣武軍自忠臣起便驕縱,時有割據之心,幸有玄佐從中矯正,忠勇無貳,時有建功。
臣也聽聞,玄佐有子,忍暴淫亂,烝父之妓妾,強取人之婦女,好倮觀婦人,殺人於杯案間,性暴殘虐,諸軍苦之。
以臣所知,其他諸節鎮軍使署地也相差不多,基本上都是這個樣子。
臣對此事多有不解,在安靜的時候常常就會琢磨這是因為什麼。
後來臣想通了,不過就是因為節度觀察等使權稟太重,獨斷專橫,地方諸事往往一言而定,歲積日累,親眷自然橫行。
現在天下間的各地使者,哪一個不是赤袍遍地銀魚亂眼?以臣看來,這是當今大唐最大的隱患,也是諸亂之源。
所以臣自本官諸鎮及至塞北盧龍,一路行來,都把地方上的財政賦稅各項管理交還了吏部和戶部,以求恢復國家正統。
臣以為,恢復政治才是巨唐安定的基礎,政令通達才是巨唐昌盛的理由,也一直在往這個方向努力。
可是,今天臣在這裏,聽到的是諸相還在討論觀察諸使,所以臣很迷惑。
是州府的治理達不到國家的要求,必須還要設置一個獨斷的官位在州府之上嗎?
或者是地方上必須還要保留獨立於朝秩之外,侵食地方財賦的軍隊,再或者,需要這樣的職位來滿足有功官員,使他們可以惠澤親故?
臣常持仁厚的想法,對那些往日為吾巨唐立過功勳的人,哪怕他做過一些錯事,臣也能容忍,希望他們可以自己反省發現,有所改進。
這也是為什麼去年臣只懲忤逆,沒有去動沿途諸軍諸鎮的原因,必竟他們還是巨唐的將領,還能服從陛下你的旨意。
雖有諸端不足,或有驕縱親故,負累地方,尚可改造。
臣聞韓相入京,曾邀勸玄佐覲見,玄佐以物資難備為由推託,韓相把酒相勸,贈二十萬緡,以孝義相解。」
張軍看了看滿臉驚詫之色的韓滉,沖他點了點頭:「玄佐坐征數州之地,卻言物資難備,一手厚賞軍士,一手重賦黎元,這是為什麼呢?
這是他一家如此,還是天下的使者都是這樣呢?某不知諸位宰相知不知道,但某不知,也想不通暢。」
張軍沖臉色不太好看的李晟拱了拱手:「某之所言或有輕重冒犯,只是舉例,並無他意,所述也儘是真實,出於公意。
某隻是疑問,即是如此,為何還要增置使者?為何還需置諸權於一人統駕地方,是嫌藩鎮不多,還是忤逆不夠?
此番反覆,臣所作所為還有什麼意義呢?就是為了給新任的使者清掃障礙嗎?」
一屋子宰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有所思。
李适也和李勉交換了幾個眼神兒。
「那以小郎君之意呢?」李勉向前傾了傾身體,看着張軍問。
「某……以某之意,自然是還政治於戶吏諸部,恢復秩官律序,解散諸軍諸使,清查稅賦,疏通地方,平息民怨。
陛下,諸相,黎元才是一國之本,那些如螻蟻一樣的良賤之民種五穀,繳賦稅,持軍械,通商路,方有巨唐盛世。
若無人丁,那就什麼都不存在了,諸相可能去耕地犁田織布?諸氏家可能養天下官員胥吏保疆衛國?
不能,如果沒有了黎元賤戶,一切就都是鏡花水月,都會消失不見。
這些其實不用某來多言,貞觀戶丁多少,稅賦多少?現存戶丁多少,稅賦多少?
不能再這樣繼續了呀,巨唐需要將養生息,黎元民戶也需要將養生息,即除舊革,當施新政。」
「張卿,若泌度支,卿以為何人可貳?」李适打斷張軍的話。
張軍想了想:「若強要臣推舉,臣薦左司郎中巽,只是某與之不相熟,還需諸相考核。」
「那……張卿以為何人可置台左中丞?」
張軍看着李适笑起來:「陛下是欲諸相對臣群起而攻之麼?況臣對朝中諸臣真不熟知,只是道聽途聞,或有意見也必有偏頗。」
「你只管說來,最終當由諸相商定。」李勉插了一句。
「這樣……某以為,做生不如做熟,台
第405章 延英奏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