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知許靜靜注視窗前的人。漆黑的眸子裏翻滾着情緒。
陳安歌20出頭的年紀,妖孽的容貌經過歲月雕刻,一張臉龐更加俊美到無可挑剔。只是那雙狹長的,眼尾微微上挑的桃花眼裏盛滿了和他年齡不符的山河閱歷,人間世故。
在這風華正茂的日子裏,他和陳安歌怎麼就活成這個樣子了。
以前生活再怎麼難,他們還有一起努力的方向,有撐下去的信念。
如今,隔了兩年時光,那些少年的銳氣被磨得一乾二淨。
那句『操蛋』都在心底罵煩了。濡濕的睫毛輕顫,陳安歌直起身,身姿挺拔頎長。屈指敲了下窗邊,沖外面人說道:「許狗,自己進來。」
回來就是看他的。
而且,面對陳安歌,寧知許不需要躲。
起身步伐緩慢地走下台階,每一步伴隨着木板咯吱聲,風清月朗之下莫名其妙地生出一股安心踏實。從花盆底下摸出備用鑰匙,寧知許利落地拉開捲簾門,又反手落下,動作熟練地一看就是操作了無數次。
陳安歌早就從樓上下來,室內只留了枱球桌上方的一盞暗燈。
一圈昏暗的燈影映在綠色桌布上,男生倚靠在桌邊,抬手丟過去一支枱球杆:「許狗,陪哥哥打一把,我看看兩年不練,你的水平是不是更垃圾了。」
少年接過球杆,幾秒沒有任何動作。
聞到他身上濃烈的煙草味,陳安歌搭在桌邊的手掌緊了幾分。
從上學時代他就抽煙成癮。
好煙劣質煙,他一聞就辨別的出來。
牛逼轟轟的社會你許爺,滿身傲骨,從來不會向任何人屈服的寧知許現在就他媽抽着幾塊錢的劣質煙。
真操蛋。
兩指在眼角處抹了抹,陳安歌轉身一記漂亮的發球,三球落袋。
側眸,朝着沒走出陰影處的少年啞聲道:「許狗,該你了。」
戴着鴨舌帽的少年步步踏近,終於在光亮處近距離地對上男生的視線。
妖孽的桃花眼滿載乾淨的笑意,在這暗無天日的日子裏,一切的混沌渾濁之下為他保留了一份真:「許狗,你留寸頭戴帽子,真幾把帥。」
他微挑着眉,看少年握杆躬身。卻遲遲沒有動作。
陳安歌目光移到過去,注意到寧知許壓在枱面上的右手小拇指會不規律地抖動。枱球杆也會跟着輕微顫動。
沉默。
滿室的沉默。
壓抑氛圍以燎原之勢席捲侵襲。
陳安歌的呼吸聲由淺至深,眼裏最後那點光都在逐漸支離破碎。
少年放下枱球杆,慢慢直起身改為雙手撐在桌面上,躬着身子,低垂着頭。
低啞模糊的聲音傳來:「陳安歌,都過去了。」
那些好的,壞的,不堪的......都過去了。
陳安歌望着少年鴨舌帽頂,顫抖着抬手輕輕壓在帽檐處,往下壓,蓋住少年大半張臉。
他不敢面對寧知許。
真的不敢
直到看他脖頸處冒着青茬的頭髮,以及寬鬆短t下露出的一截傷疤。
陳安歌隱忍的情緒頃刻爆發,一腳踹在枱球桌上,枱球噼里啪啦落地聲伴隨着男生的嘶吼:「我操他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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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7章:陳安歌的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