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強是去年大學畢業的應屆生,這個四月底去的乍得。
他在開羅轉機時和錢旦、老謝見過一面,告別之後錢旦望着他精神抖擻的背影說:「好了,乍得的人的問題總算解決了。」
老謝笑笑:「到了再說,到了再說。」
老謝的淡定不無道理,小強一下飛機就被人盯上,在宿舍門口被摁在槍口下打劫,受到驚嚇後又病了一場,病好了之後反而幾近崩潰。他打電話給老謝,鬧着要回家,老謝和他電話聊了一個多小時好不容易把他安慰下來,答應先堅持三個月,根據這三個月的適應情況定去留。
錢旦和老謝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錢旦把電視調到「fashiontv」,果然又在播放「維多利亞的秘密」。他對老謝說:「我想起小強經過開羅的時候你那憂鬱的眼神,你有預感?」
老謝嘆口氣:「乍得是給我留下過心裏陰影的。我2002年在乍得呆過一段時間,辦事處就我和另外一個中方員工,有天晚上他在客戶機房加班,我一個人在宿舍,有人敲門,我以為是他回來了,一開門一把手槍頂着我的頭,三個劫匪,一個人看着我,兩個人拿着大袋子在房間裏搜刮,那把槍一直頂在我頭上。」
路文濤屁股仍然粘在餐桌上的電腦前,插話說:「你知道那把槍是怎麼頂着老謝的頭的嗎?劫匪拿了個枕頭隔在他的頭和槍中間,既能讓槍聲小一點,又防止血濺到自己身上,那傻逼可是隨時摳扳機的打算。」
他終於離開了餐桌,也在客廳的沙發坐下:「老謝是差點被爆頭,老子更慘,差點被火箭筒給轟了。」
他滿意地望着錢旦臉上的些許震驚,繼續說:「我2004年去伊拉克出差,剛打完仗,沒航班,只能從公路進出。出完差走的那天本地司機開車,我躺在後座睡覺,突然莫名其妙從夢裏驚醒,往車窗外一看,我靠,就看見兩個人扛着火箭筒懶洋洋地從路邊山坡上走下來,肯定是游擊隊埋伏了一天沒有等到合適目標,下班了。幸好啊,他們沒在下班前順手把我們的車給轟了。對了,老謝,你再給錢旦講講你那隻雞的故事。」
「還講啥?地球人都知道了。」
錢旦很有興趣:「我沒聽過,講啊,你還和埃及的雞有故事?」
老謝又是他標誌性的憨厚笑容:「啥埃及的雞啊,乍得的雞。乍得現在條件比以前好多了,公司已經有好幾個人在那邊,還有分包商的兄弟。當初只有我和另外一個兄弟兩個人在乍得時,太孤獨了。我們業餘時間實在找不到玩的,有天從菜市場買了只雞帶回去餵着玩,後來,兩個人每天吃過晚飯最大的樂趣變成了在院子裏追着雞跑,比賽誰先抓到那隻雞。」
路文濤嫌棄老謝故事講得太平淡,眉飛色舞地補充:「你猜那隻雞最後怎麼樣了?那隻雞被兩個禽獸天天折磨,不堪其辱,瘋掉了。你知道雞瘋掉之後這兩傻逼無聊得幹嘛去了?比賽爬樹!天天吃完晚飯就爬宿舍旁邊的一棵樹,樹皮都讓兩傻逼給蹭禿禿了。」
老謝笑得合不攏嘴,笑完了又嘆口氣:「希望小強同學能在乍得堅持下來,不然我們又要找人去換。」
錢旦聽着兩位兄弟講故事,從心底里感概:沒有一個又一個「老謝」、「路文濤」們在海外業務起步階段的寂寞、艱苦、勇敢、堅韌,哪裏會有如今四處井噴一般的業務趨勢?
雖然仍有壞消息,但錢旦已經開始心裏有數,實實在在的進步已經可以預期。
機關承諾補充給他們幾名中方骨幹;他和三家國內分包商建立了直接的聯結,在他的忽悠下,他們終於願意加大對中東北非軟件服務資源的投入,準備了二十多個工程師在國內學習相關產品;本地新員工培訓班結束,不管他們學習得怎麼樣都趕鴨子上架,蘇丹人回蘇丹、突尼斯人回突尼斯、四個埃及人最厲害的阿馬爾和謝里夫計劃一個去馬爾代夫、一個去約旦,支持代表處的項目去了。
他們整理出來第一批講軟件項目需求管理的案例、專題報告,剖析中東北非過去的合同中對客戶需求的胡亂承諾及導致的惡果,推動由產品銷售來牽頭處理在合同中承諾過卻又不能滿足客戶的需求,進而推動產品銷售在前端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