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之後,蘇琳和錢旦仍然像以前一樣不時見個面,吃個飯、喝杯咖啡、打場球。她常興致勃勃地介紹她男朋友的滷味新品給錢旦聽,再也沒有去探討愛情的道理。
她請了年休假回成都去過中秋和國慶。
到達成都的第二天,男朋友在錦江賓館開了個房間,約她前去。
她到了酒店,敲門,男朋友打開門,房間裏面卻是氣球、蠟燭、玫瑰花,還有一枚鑽戒,男朋友向她求婚。
蘇琳還沒有把時差倒過來,昏昏欲睡,但沒有猶豫地說了「我願意」,一切是這麼多年以來的順理成章。
中秋節,錢旦約了老謝、路文濤去尼羅河的帆船上賞月。
在開羅幾年,錢旦記不清楚自己經歷過多少次帆船之旅了,為了看風景,為了吹吹風,為了招待祖國來賓,還參加過在帆船上召集的「workshop」。
他們三人從「friday』s」旁邊上了船,訂了兩小時,也沒提任何要求,就讓船夫在河上隨意漂流。
老謝和路文濤在船中央,一人躺在一邊的坐墊上,錢旦則躺在船頭甲板上。風很大,船夫張滿了帆,嘩嘩的水聲貼着他耳邊奏響,偶爾浪花飛濺上臉龐。
錢旦說:「機關給我打電話了,覺得現在北非地區部管的國家少了,我只負責以前三分之一的業務,挑戰不夠了,可我什麼時候能回去?我覺得回去沒啥意思,你倆呢?都還沒有回去的意思?準備拿公司的『天道酬勤』獎?」
「天道酬勤」獎是偉華公司從2008年開始頒發給長期在海外常駐員工的獎勵,常駐時間達到十年即可獲得,老謝和路文濤都是2001年就奔赴海外常駐的。
路文濤說:「我無所謂,回去不知道能幹啥?」
老謝斬釘截鐵地說:「我向領導提了,我一定要回去了。」
「why?」
「我兒子六歲了,現在感覺完全不一樣了。」
「有什麼不一樣?」
「兒子剛出來時,我想着自己頂多是錯過了他第一步走路,第一句說話,心裏有一點遺憾而已。三、四歲的時候他只能在電腦里看照片、視頻聊天時才看得到我,經常指着家裏電腦叫『爸爸』,說爸爸住在裏面,我當時也只是感覺很可愛。這次春節回家,我一進門他就拉着我的手要下樓,走到樓下找到院子裏的小朋友一個一個地介紹『這是我爸爸,我是有爸爸的』。我當時就忍不住淚奔了。」
路文濤可:「你老婆現在還和你『作』嗎?以前不是老收拾你嗎?」
「以前是讓我很煩,這次休假時間長些,我們有天晚上一不小心談得很深。她妹妹嫁了個有錢人,比我會做人,妹夫的爸媽也是整天親家長親家短的,我爸媽沒那麼會做人,我又長期在外面,對家裏可候得少,我老婆心裏總在暗暗比較,希望在她父母面前我和我們家能強過妹夫和妹夫家,一直有心結。這次兩個人講開了,互相理解了,她心裏沒那麼糾結了,我也覺得自己真的做得不夠啊!這也是我決心回國的原因之一。」
錢旦打趣:「那你是決定全身心回歸,徹底忘掉你那個紅顏知己嚴麗麗同學了?」
老謝又是一臉憨笑:「滾!你自己和那個中通社的小姑娘是怎麼回事?經常背着我們和她單獨活動。」
路文濤也來了興趣:「哎,我遇到幾次,覺得你倆很可疑!兄弟們覺得你長期以來人品尚可,一直是看破沒說破,你現在比老謝還要門心馬叉蟲,小心點!」
「滾!我要小心啥?」
船夫收起了風帆,船在河中央隨波起伏。
夜像黑色絲絨包裹着他們,月亮是上天溫柔的眼,三個人歸於沉默,想着各自心事。
蘇琳回開羅後約錢旦吃飯,兩個人決定吃日本料理。
錢旦自從學會了開車,活動範圍大了,他們去了扎馬利克島上的日本小餐館。
小餐館是當初張旺、曾子健、詩詩和錢旦一起去的,後來他再也沒有去過。這一次說到日本料理突然記起了那一家很不錯,就帶着蘇
第四十九章,同舟與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