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
朱厚照生無可戀的坐在龍椅上,懶洋洋的聽着大臣們奏報「朝中大事」。
事實上,能夠拿到朝堂來討論的大事,實際上已經不能算大事了。
真正的國之大事,從來都是內閣關起門來討論,然後交司禮監批紅,最後奏報給皇帝。
不過司禮監的權力主要看皇帝。若是皇帝勤政,什麼都要過目的話,這個批紅權就變得可有可無。
反之,皇帝若是想要偷懶,那麼司禮監就是「無宰相之名,卻行宰相之權。」
毫無疑問,眼前這位小皇帝,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勤政的主。如果不是受不了內閣的叨叨,估摸着連大朝會他都不會參加。
通篇都是沒有營養的廢話,或者是一些根本就無法解決的頑疾,要不就是勸誡皇帝怎麼當明君。
尤其是最後一點,最令人無語。或許文官們他們自己,也搞不清楚這究竟是在幹什麼。
一方面要求皇帝勤政,最好是二十四小時都工作;另一方面又希望皇帝垂拱而治,將治理天下的大事都交給他們這些賢人君子。
自相矛盾的奏書,還能夠將語言組織通順,不讓人發現問題,也真難為他們了。
直到錦衣衛指揮使牟斌出列,朱厚照才提起了一丟丟興趣:「啟奏陛下,真定府百戶所急報,近日有數萬武林人士向平定州方向聚集,恐危急京城安穩,請朝廷發兵驅逐。」
平定州可不是普通地方,在軍事上號稱「九州咽喉地,神京扼要區」。
數萬武林人士出現在了這麼敏感的地方,想不引起朝廷的注意都不行。
只見朱厚照一躍從龍椅上蹦了起來,拍手叫道:
「太好了!」
「傳令下去整軍備戰,朕要御駕親征!」
完全沒有跟上皇帝思路的文武百官,一個大眼瞪小眼,顯然是被雷了一個半死。
左都御史硬着頭皮上前勸說道:「陛下。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在正德一朝,御史絕對是一項高危工作。看看御史台就知道了,現在就剩下孤零零的三人。
剩下的不是告假在家,就是被告假在家。僅剩的三人都是比較識時務的,哪怕是勸誡也帶點兒邏輯,而不是無腦亂噴。
當然,作為有史以來最強大的御史噴子團,自然不會這麼容易屈服,他們還是在堅持戰鬥。
只不過上朝也是有品級限制的,不是芝麻綠豆點兒的官都能上。通常身居高位的人,膽子都比較小。
最關鍵的還是立身不正,被皇帝揪住了把柄。比如說那幫告假養病的,就是有罪證落到了皇帝手中,不得不選擇妥協。
留着他們的原因,也不是因為朱厚照心慈手軟。主要是讓他們霸着位置,免得換新人上來給自己添堵。
同這幫怕死的老噴子相比,年輕一代噴子的戰鬥力明顯更強。畢竟,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越是沒有黑點就越難對付。
作為一名有志向的皇帝,也不好天天出去打人悶棍,更不能無緣無故的打人悶棍。
胡鬧歸胡鬧,在把握分寸上,朱厚照還是做得非常不錯的。
在讓大臣們痛不欲生的同時,也恰好卡在了大家的承受底線之上,不至於直接掀翻桌子。
「知道了,囉嗦那麼多幹嘛,朕不就是要去察麼。由朕親自率領大軍,你們怕什麼?」
面對一個隨時可以裝糊塗的皇帝,百官也是欲哭無淚。
每次開口大家就要三思而後行,生怕被皇帝抓到了漏洞,然後套用上不知從什麼地方來的歪理邪說。
劉健上前提醒道:「陛下,太祖玉律:江湖事,江湖了。這幫武林中人是衝着黑木崖去的,按照約定朝廷是不能干涉江湖紛爭的。」
太祖玉律嚇不倒朱厚照,但是朝廷摻合江湖紛爭的後果,卻由不得他不三思而後行。
作為一名好武的皇帝,朱厚照對江湖的關注度比以往任何一名皇帝都高。正是因為知道的太多,他反而不敢肆意妄為。
沉思了一會兒功夫後,朱厚照拿出了一個自認為合理的解釋:「江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