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間的狠和夙願解了,支撐她或者回來的信念消失,丁茂茂徹底的瘋了。
丁茂茂瘋瘋癲癲在雨里跑,連着滑了好幾跤,桂芳發現後把人拖回家裏,她身下已經開始出血不止,孩子沒能保住。
六個月大小的娃娃,上半身能看出人性,下半身一團軟肉,還沒開始發育。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桂芳滿眼驚恐,半天沒說出一句有用消息。
衍邑不耐煩繼續下去,長腿邁出,朝着另一間房間走去。
他站在門口,「啪嗒」解了槍匣子,黑黝黝的槍口對準房裏酣睡的小丫頭,「丁茂茂,在哪裏。」
衍邑微微側身看向桂芳,一字一頓從牙縫擠出幾個字,一張臉冷得似極地獄閻羅。
「衍副局!」張曉奎緩過來正好看見這一幕,頭皮炸起,但見那槍並未上膛,才松下一口氣。
「說、說!我說!人被朝哥兒帶走了,被朝哥兒帶走了!」桂芳眼睛瞪大外凸,恐懼的渾身顫抖,卻一個急沖跪倒在衍邑跟前,抱着衍邑的腿哀求,「別動甜棗……求求你,求求你,別動我的甜棗……」
「看着她。」衍邑掙開女人的拉扯,滿臉蕭肅往外走去。
「衍副局,這黑燈瞎火的,要不我跟你一起去找……」
多個人多份力,也能早點找到……
衍邑身影已經沒入黑暗之中,很快消失不見,見此,張曉奎只好在院門前止住腳步。
屋裏女人嗚嗚的哭,張曉奎撓撓腦袋,有些頭疼。
這事沒法安慰,更沒法解釋。
他們衍副局剛才槍都沒有上膛,他能理解是情急之下,衍副局做出的威逼之舉,但要是解釋起來,人家未必肯信,說不定還會覺得是描補遮掩……
與其越描越黑,索性啥也不說。
張曉奎沒進屋,就筆直的站在堂屋門口守着。
張曉奎認為衍邑一個人很難找到人,實際上實屬多餘的擔心。
通過顧朝把人帶走這一點來看,基本就是確定了衍邑的猜測。
魏嵐身上的傷,就是出自丁茂茂之手。
而顧朝能把人帶去哪裏?會把人帶去哪裏?
只有一個地方,只有那個地方!
黑暗中,衍邑繞過顧家竹林,急速奮力朝一個方向跑去。
小港下游,魏嵐落水地點。
河溝流水叮咚,絲絲波紋將月影打散。
顧朝筆直站立在岸上,身側地面扎了一把鐵鍬,木柄和他人一樣,筆直聳立。
在他跟前,一個呆傻髒亂的女人坐在那裏。
女人笑嘻嘻扣着土坷垃、石子往河溝里丟,聽見墜入水中的清響聲,還會傻笑的拍巴掌。
是她害了魏嵐。
魏嵐在落水之前,遭遇了什麼樣的對待,完全不能想想。
只要一想到那個畫面,一想到他失去了魏嵐,而丁茂茂還能像現在這樣,無憂無慮的樂呵,顧朝的一顆心怎麼也不能平靜下來。
手微微發顫,猩紅的眸子眯起,顧朝仰頭深呼吸一口,再低頭時,已經拔起地上的鐵鍬,拖着鐵鍬一步一步走向丁茂茂。
痴傻的女人遲緩轉過頭來,看見顧朝,還以為是在跟她玩耍,很快從地上爬起,拍着巴掌蹦蹦跳跳的喊哥哥。
顧朝咬緊牙關,揚起鐵鍬用力拍了下去。
然而,鐵鍬砸中頭骨的悶響聲遲遲沒有傳來。
鐵鍬停在距離丁茂茂腦袋一個巴掌遠的地方,顧朝眼眶猩紅,牙關咬得「咯吱」作響,連帶兩腮都在發顫。
他恨。
恨這個噁心腸,恨心腸的女人。
可是,與其讓她這樣痛快的死去,痴傻一輩子被人戲耍玩弄,未嘗不是一種更惡劣的懲罰。
「你活着,最好活的長長久久。」
顧朝收了鐵鍬,揪住丁茂茂衣領把人拎起,「一輩子被人欺凌戲耍,也能像現在這樣,嘻嘻哈哈。」
兩腳離地,呆傻的女人這才陷入恐慌,雙手慌不擇路拍打顧朝的胳膊,「壞人,壞人!」
第四百八十章 如果我不出手你難道還想讓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