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林氏已上完了香,不知與慕容詢說些什麼,李倩寧便是不湊上去聽,也知道不外乎是為慕初睿說幾句軟話罷了。
一旁慕初霽放低了姿態,與慕容清攀談,對方卻是待答不理,模樣甚是冷淡。
倒是方紫嵐,不知何時也過來了,此刻正低眉順目地扮演着一個乖順的守孝兒媳模樣。
李倩寧看得愈發煩悶,一不小心便撞到了前來靈堂送糕餅的侍女,碰落了她手中的碗碟。
聽到聲響,堂內眾人都看了過來,李倩寧抿了抿唇,輕聲細語地道了歉。但如此一來,林氏和慕初霽也不好多留,很快便告辭離開了。
方紫嵐跪坐在地,看嚮慕容清,他面色紅得極不自然,顯然是又發燒了。
「清兒,你去休息,今夜我來守。」慕容詢扶住慕容清的肩,卻聽他固執道:「我要為母妃守夜,父王」
「世子,量力而行。」方紫嵐冷不丁地打斷了慕容清的話,「今夜,由我為王妃守夜。」
慕容清神情一滯,「你」
「同是小輩,為何世子守得,我就守不得?」方紫嵐神色認真,「難道世子也覺得,我不算忠正王府之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慕容清矢口否認,整個人都燒得晃了晃。
「此處有我,不會有事。」方紫嵐站起了身,一禮道:「煩請王爺送世子回房。」
慕容詢沉默了半晌,最終點了頭,抱起慕容清,走出了靈堂。
方紫嵐跪得腿有些發麻,便直接扯了蒲團坐下。好在惺惺作態的眾位大人早就被慕容詢和慕容清父子打發了,天色漸晚,沒什麼人前來弔唁,也就無人說她沒規矩了。
然而折騰了一日水米未進,饒是方紫嵐,此時肚皮也打起了鼓,奈何守孝前三日都不許進食,她便是想讓人給她拿些吃的,都無人敢應。
於是她索性趁着天黑,自己去了趟廚房,弄了些吃喝。重回靈堂之時,就見堂外多了兩人,僕從侍女攔在他們面前,都是一臉為難。
「怎麼了?」方紫嵐提着食盒走了過去,僕從侍女見她過來,皆鬆了一口氣,但在看清她手中的東西時,面上多了尷尬之色。
方紫嵐卻是落落大方,抬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玉成王殿下,諸葛大人,請。」
得主人家允准,李祈佑和諸葛鈺便入了靈堂,站得離方紫嵐最近的侍女忍不住小聲道:「夫人,這兩位大人畢竟是」
「行了,你們都下去吧。」方紫嵐面上沒什麼表情,那侍女面露焦急之色,「夫人,你孤身一人,與這兩位大人獨處一室,成何體統?」
方紫嵐睇了那侍女一眼,「王妃靈堂內外,你覺得我會做什麼?若是覺得我不成體統,不妨去請王爺和世子過來。」
那侍女登時臉色煞白,「奴婢不敢」
「不敢就退下。」方紫嵐面上多了些許不耐之色,僕從侍女相互交換了眼色,退了下去。
「她是什麼樣的人,你我都清楚。」方紫沁猶豫了片刻,卻還是說了下去,「她年少之時,便曾為了天下第一的名頭,孤身闖過皇城地宮。當初若不是你」
她頓了一頓,見了緣大師神色平靜,便繼續道:「請了彼時還是襄王殿下的陛下相助,只怕她早就丟了性命。」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緣大師微微頷首道:「她從來悍不畏死,若說有什麼事在她心中排末位,必是生死。可如今不同了,她有了牽絆,不會再輕易將生死置之度外。」
方紫沁若有所思道:「你是說莫涵,莫公子?」
「不止是莫公子,溫崖先生身邊的小醫女阿宛姑娘,還有」了緣大師說着勾起了唇角,看向方紫沁道:「你,以及你身後的方家。」
方紫沁鬆了神色,笑道:「我也不是沒想過,她只是嘴犟,心裏還是有方家的。可」
她停住了話頭,定定地看着了緣大師,「阿鈞,你記不記得,我曾告訴過你,她與我並非親生姊妹。」
聽到阿鈞這個稱呼的時候,了緣大師意外地沒有什麼抗拒,既不像對上李晟軒時反覆糾正的執着,也不同於偶爾聽到旁人喊起諸葛鈞的充耳不聞。
只因方紫沁在喚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