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紫嵐!」阿宛氣鼓鼓地扯着方紫嵐的衣袖,她安撫似的握住阿宛的手,斂了笑望向溫崖,聲音也冷了幾分,「溫大人果然手段了得,我不過去了一趟北境,你就已是太醫令,掌管整個太醫院了。書神屋 m.shushenwu.com」
末了,她眼角微挑,淡聲道:「真是恭喜溫大人了。」
「彼此彼此,方姑娘又何必來酸我?」溫崖無辜地笑了笑,「此行費了我不少功夫,方姑娘可要念着我的好。」
「你是陛下面前的紅人,說動陛下為我請脈不過費個嘴皮子的功夫,也好意思讓我念着?」方紫嵐皮笑肉不笑,「你若非要人念着,不妨去公子面前說道一番,我想他必會記着的。」
溫崖趕忙擺了擺手,「罷了,公子待你如何,旁人不清楚你還不清楚?我還不嫌命長。」
他說着上前一步伸出了手,方紫嵐配合地掀開衣袖,抬起手臂把手腕露了出來。
溫崖搭上了她的脈搏,神情漸漸變得嚴肅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溫崖收回了手,方紫嵐也放下了手臂,不溫不涼地問了一句如何。
「不好。」溫崖神情凝重地搖了搖頭,方紫嵐面無表情道:「你好歹是阿宛的師父,說些我不知道的聽聽。」
溫崖長嘆一口氣,「你近年來傷痛纏身,加之體內蠱毒肆虐,兩方拉扯身體損耗過大,只怕很難恢復了。」
方紫嵐輕描淡寫地嗯了一聲,「還有呢?」
「長此以往,命不久矣。」溫崖緩緩垂下了頭,方紫嵐卻勾起了唇角,笑道:「溫崖,你變了。」
聞言溫崖猛地抬起頭,卻見方紫嵐笑得散漫而悠然,「從前無論我如何亂來,即便命懸一線,你都不會說命不久矣這種話。看來,不是你變得軟弱了,就是阿宛變得強大了,足以取代你了。」
溫崖心下一驚變了臉色,看向阿宛沉聲道:「你與她說了什麼?」
阿宛難得見師父神色陰沉,急忙擺手道:「沒什麼。我就說有我在,定是要她能多活一日便是一日。天下這麼大,必能找出一個讓她活下去的法子。」
她每說一句,溫崖的臉色就白了一分。
方紫嵐說得不錯,阿宛是變得強大了,而他也確實變得軟弱了。
昔日的他,自恃醫術絕頂也曾戲耍人間,從不把任何疑難雜症放在心上,這才會教出阿宛這麼個樂天得近乎自負的性子。
當年就連種蠱毒這樣劍走偏鋒孤注一擲的法子他都敢一試,可事到如今蠱毒已越來越不受他控制,無能為力的恐懼讓他患得患失,生怕有朝一日方紫嵐毒發身亡,他就是難辭其咎的始作俑者,更怕紀寧天受了牽連,那他就是愧對紀氏先主的千古罪人。
「溫崖,當初種蠱一事是你提出來的不假,但心甘情願甘之如飴的人是我,你又何必不安?」方紫嵐坐在桌案旁斟了一杯茶,把茶盞遞到了溫崖面前。
溫崖遲疑着沒有接過,「你這番話,倒是與公子說的有幾分相似。」
方紫嵐挑了挑眉,溫崖神色鬱郁似是發愁更多的是擔憂,他垂眸輕聲道:「我原先為你做的那個替你試藥的藥偶,死了。」
方紫嵐神色一震,脫口而出道:「什麼時候?」
「三個月前。」溫崖答得利落,語氣輕若鵝毛,卻偏偏壓得方紫嵐透不過氣。
「怎麼死的?」方紫嵐握着茶盞的手緊了幾分,盞中澄澈的茶麵輕微晃了晃。
溫崖側過頭不去看她,低聲道:「氣血兩虧,生生被蠱毒折磨死的。方姑娘……」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阿宛打斷了,「藥偶會死,但方紫嵐不會。」
阿宛的神情是說不出的堅定不移,「藥偶本就體虛,不可與普通人相提並論,更何況藥偶一旦製成便是混混沌沌的行屍走肉,毫無意志可言。方紫嵐從小身體底子就很好,意志力更是超乎常人的強大,不會輕易死的。」
溫崖怔怔地看着阿宛,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影子,只是少了些許不可一世,多了一絲從容自若。
半晌,溫崖對着方紫嵐拱手一禮,「方姑娘說得不錯,阿宛如今足以取代我了。從今往後,我就把阿宛託付給方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