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7章 巡視
一望無際的草原之上,騎士頂盔摜甲,意氣風發。
「嗖!」箭矢飛出,敵人應弦而倒。
歡呼聲驟然響起。
青春的身體中蘊藏着無窮的精力,熱血的兒郎縱馬衝殺,追逐着朝思暮想的富貴。
周大郎輕盈地躍下馬兒,手持刀斧,連連揮斬。
頃刻之間,數枚頭顱已被懸掛於馬鞍之下。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開懷大笑。
很久沒這麼痛快了!在鄉里耕地之時,雖然耐着性子,但總是煩躁不安。
地里的雜草怎麼那麼多?怎麼鋤都鋤不完!
溝渠里怎麼那麼多落葉、泥巴?年年清,年年淤!
收個麥子怎麼那麼累?腰都直不起來了!
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算是徹底想明白了。
周大郎駐馬而立,手中提着一枚頭顱,滿臉縱橫交錯的血痕,直如惡鬼一般。
「走也!」他將頭顱插在長槍之上,轉身離去。
數十騎跟在身後,一路相隨,直至通定縣城外。
「前唐之時,諸邊遠州有夷獠雜類之所,應輸課役者,隨事斟量,不同於華夏。一句『隨事斟量』,你便可知收稅情形。將官酷烈者,橫徵暴斂,逼反蕃胡。不欲多事者,仨瓜倆棗就打發了,蕃胡酋豪以為得計。這個稅制,不改是不行的。」
「其實亦有定規。蕃胡內附者,定為九等。四等已上為上戶,七等已上為次戶,九等已上為下戶……」
「規矩是規矩,真執行的又有幾分?到了最後,因為要人家提頭賣命,還不是錢都不收,還要給賞賜?」
「更有那粟特胡商,官府根本不知道人家做得多大買賣,稅錢白白流失。」
「還是得有規矩。有些事,你們不敢說。我是武夫,就直說了。聖人早年在河隴收蕃人貢賦,那也是隨心所欲,沒有規矩。到現在還是,得改!」
縣城之外,官員、軍將們議論紛紛,好不熱鬧。
邊塞之地,就是有這麼一種魔力。即便是溫文爾雅的讀書人來此做官,時間長了,也會臉紅脖子粗,大聲說話,慢性子也給你整成急脾氣。
唐代對內遷蕃人也是收稅的。理論上上戶納錢十文、輸羊二口;次戶納錢五文、輸羊一口;下戶三戶共輸羊一口。無羊之處,准用其他物事折抵。若有徵行,則自備鞍馬,過三十日已上者,免輸當年之羊。
內附後所生子,即為當地百姓,不得為蕃戶。
但這是純理論,實際上則是「隨事斟量」。朝廷撐死了能對城傍蕃戶收稅徵兵。以部落形式存在的,就很難說了,那就是國中之國。
邵樹德對蕃人收稅,其實也是「隨事斟量」。急需用錢時,從他們那裏收幾十萬頭牲畜應急。需要他們打仗時,就不收稅了,打完仗甚至還有賞賜。
營州六縣,托阿保機的福,編了不少渤海人,再加上東遷的幽州部落,目前編得一萬四千餘戶、七萬五千餘口。山野草澤之中,可能還有數萬部落人口,這些是完全的黑戶,尚未及料理。
種覲仙出任營州刺史後,主要精力都放在編戶齊民上。
州將李嗣本最主要的精力,也是放在鎮壓不願編戶的豪強、頭人身上。
也就與契丹議和了,他們懾於大夏軍威,暫時不敢南下。不然的話,營州還要更亂。
更別說,野地里還有大量賊匪,以及部落牧人兼職的匪徒存在,嚴重危害消息傳遞、商旅來往、物資運輸。
周大郎這次出擊,便是追殺一股十餘人的賊匪。他們運氣不錯,成功逮着了這股神出鬼沒的賊人,將其一一誅殺。
當周大郎帶着首級返回通定縣的時候,指揮使李嗣本遣人詢問了一番,就讓他們回營領賞了。
趙王邵嗣武也在場。他現在幹勁不能說多足,但也不是很差,至少人生重新找到了目標。對這些敢打敢拼的武人,他還是很感興趣的。
不過他現在更能沉住氣了,知道欲速則不達的道理,知道如何迂迴行事。太直白了,效果往往不好。
最近通讀史書,並
第1297章 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