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4章 追索
一場稀里嘩啦的脆敗,但契丹人並不服氣。
他們是在準備不足的情況下失敗的,夏人勝之不武。
於是有自認為勇武之輩開始了反擊。
確實很勇猛,騎術也很高超,躲過了鐵騎軍士卒捅過來的短馬槊後,鐵骨朵還沒揚起來,當胸又一槊刺來,慘叫一聲落地。
他甚至沒能擾亂鐵騎軍的陣型。
褐色的洪流繼續前沖,將最後一塊「結團」的敵人敲碎、打散。
有戰鬥意志頑強的敵人試圖聚集起來,組織反衝擊,結果第二波次的騎隊衝鋒接踵而至,將他們最後一絲抵抗也粉碎了個乾乾淨淨。
第三波次五百騎趁勢向兩翼散開,鐵劍插回鞘套之中,騎弓已攥在手裏。
熟練的橫隊向兩邊延展開來,密集的箭矢破空而去,殘餘的敵眾慘叫連連,再也興不起任何抵抗的念頭,向遠方潰去。
「追索殘敵!」劉子敬大聲下令。
旗幟揮舞,第三波次五百騎卒加快速度,毫不留情的追殺着潰逃的契丹人,一如他們之前追殺那些部落壯丁一樣。
「第一指揮、第二指揮下馬,披甲步行。」前兩個波次的騎兵漸漸停了下來,傳令兵仍騎在馬上,來回傳訊。
騎士們默不作聲地從馬背上下來,微微有些喘氣。他們牽着韁繩,步行在高高的秋草之中。馬兒溫順地跟在後面,背上的濕汗漸漸收了起來。
剛剛打了一場勝仗,斬殺敵軍五百餘,但將士們就好像只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樣,無喜無悲。
小勝不足喜,小敗不足悲,生死就那樣,他們的心已經硬了。
輔兵漸漸趕了上來,他們帶來了騎乘馬和馱馬。
隨軍醫官開始給落在後面的傷兵裹傷,契丹人遺落的梨鼻馬也被收攏了起來。各部有條不紊,各司其職,忙而不亂。
東邊有大隊騎軍路過,他們絲毫不停,快馬加鞭北上。
「卸甲、上馬!」走了半個時辰後,傳令兵又來回傳令。
「嘩啦啦」一陣甲葉碰撞聲,兩個指揮的騎兵利索地將甲冑卸下,打包放在輔兵的馱馬背上,然後翻身躍上乘馬,拉着戰馬韁繩,繼續北上。
針對契丹人的全線進攻,已經在悄無聲息間展開了。
潰逃的契丹騎兵倉皇北上。
耶律老古上演了絕技,空中躍上一匹空馬的馬背,不要命地甩着馬鞭,不敢回顧。
夏軍騎兵已經馬力不支,漸漸落在後面了。
老古長長的吁了口氣,抹了一把眼眶,也不知道是血水還是淚水,悶着頭趕路,直到同伴提醒他已經到營地了。
有人比他先回來。
戰敗的噩耗如風一般傳遍整個營地。
「斜涅赤呢?」耶律老古揪住一人的衣領,紅着眼睛問道。
「去濡源了。」此人結結巴巴地回道。
「走!」耶律老古換了一匹馬,看着營地中稀稀拉拉的三百來人,說道。
這裏在御夷鎮附近,濡源在北方一百四十里。
百餘里的距離,在草原上根本不算什麼。御夷鎮附近已經沒什麼可搶的了,相反還越來越危險。
他們剛才遇到了誰?
那支騎兵老練得像是殺人機器一般,整整一千五百騎,配合得嚴絲合縫,沒有一絲失誤。這樣的對手,還是得調族中參與過多次戰爭的老手來對付,不然沒有勝算。
「有人追過來啦!」營地外面響起了悽厲的呼喊。
仿佛在印證他的話一般,密集的馬蹄聲又在南方響了起來。
「快走!東西不要拿了!」耶律老古連踢帶打,將還在地上休息的士兵趕了起來。
奴隸慌慌張張地牽來馬匹。
眾人暗嘆晦氣,稀里糊塗地上馬,再度倉皇逃竄。
臨走之前,老古向南張望了一下。
又是千騎上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
到底來了多少夏兵?怎麼漫山遍野到處都是?老古的腦海之中升起一個問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