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縣城西北方向官道上,盧象升的中軍陣列之內。
盧象升中軍督標營軍陣前,大同鎮總兵官王朴聽聞有虜騎千餘,奔大軍方向馳來,他更是跳起身來,大聲喝問道:「奴賊有多少人?」
在他得到確認,虜騎僅僅只有千餘人上下的肯定回復後。
「哼!」
他冷冷的哼了一聲,威風八面地跨前一步,對盧象升抱拳施禮,沉聲說道:「督臣,末將願領麾下軍馬出戰,將這股奴賊虜騎,殺他個片甲不留!」
盧象升也是頂盔披甲的站在陣前,大手一揮,沉聲說道:「奴賊實在猖狂,千餘虜騎,竟敢窺我大軍,真視我大明無人了嚒?」
隨後傳令,各部收緊軍陣,成防禦態勢,並命中軍臨時搭起高樓,瞭望虜騎動向。
張誠與盧象升等諸將,登上了臨時搭起望樓,極目眺望,似乎隱隱可見東邊官道和兩側荒野里,有一大股煙塵往這邊滾滾而來。
千騎滾滾,大地都在微微顫動,那股煙塵越來越近,終於眾人看到一大片藍色的旗幟迎風飛舞而來,旗幟下面,儘是身披藍色盔甲的健壯騎士。
隱隱可見,各人的盔頂上火紅的盔纓,在風中揚起,旗幟中,還有一杆格外大的藍色大纛軍旗,隨風飄舞,如鶴立雞群一般的醒目。
盧象升面色冷然的哼了一聲道:「奴賊,正藍旗的韃虜!真是好大的膽子,區區千人之眾,就膽敢窺我大軍虛實?」
連楊國柱都冷笑着說道:「虜賊,真是如此猖狂,督臣下令吧,也叫虜賊知曉我宣大軍的厲害。」
余者諸將官,都是隨之發出一陣陣冷笑,對東邊奔來的千餘韃子,一副不屑一顧的神情。
有盧督臣在此,有勇冠三軍的張誠在此,有宣大三鎮邊軍近兩萬精銳在此,大家膽壯心齊,還會怕區區千餘建奴正藍旗的韃子?
其實,也不能怪那些清軍虜騎太猖狂,大明官軍的數量多是多,但是他們敢出城野戰的幾無沒有,敢於去援助別城的都是很少。
就算他們被逼的出了城,也多是結成嚴密軍陣,然後旁觀看戲,真正能與清軍戰陣肉搏,沙場血戰,刀刀見肉的也不能說沒有,但那絕對是鳳毛麟角。
而且,就算以前出現過的那些敢於同清兵肉搏血戰的明軍,也幾乎最終都被清軍用各種方法消滅掉了。
所以,現在就經常有數萬明軍,遠遠的結陣旁觀數千個韃子兵搶掠搬運財帛,而不敢有絲毫妄動的情況。
這股清兵其實也是奉了韃虜肅親王豪格的軍令,前來試探的,如果這股明軍還是如老樣子那般,結陣龜縮,旁觀尾隨不敢戰的話,他們便要回到高陽城下。
繼續將那高陽縣城攻下來,盡取其中財帛子女,回過頭來,再集中主力,衝散這股明軍,掠取他們的馬匹、軍資、盔甲和軍器。
比這股正藍旗近千韃子,更猖狂的是那些呼嘯而來的虜騎哨探,這些人個個都是一般身材粗壯,馬術嫻熟,他們狂聲浪笑着,在盧象升軍陣外幾十步遠處奔馳,時不時還朝軍陣射來幾支箭矢。
距離只有這麼近,可以清楚的看到不遠處清軍哨騎驕橫與滿帶戾氣的臉容,他們盔上飄揚的紅纓,棉甲上綴銅鐵泡釘更是看得清清楚楚。
大冷的天氣,他們與胯下的戰馬的嘴裏,都是時不時吐着濃濃的白氣。
盧象升朝遠處眺望,那大股的清軍正藍旗虜騎,己經在軍陣外不到兩里處停了下來,擺出一個迎戰的陣勢。
他怒目圓睜,沖那股清軍凝視良久,沉聲對諸將道:「眾將這就回營,挑選勇武的精兵銳騎!」
只見他猛地戳指着陣外清兵大軍,厲聲喝道:「盡隨本督出戰,一鼓而下,滅此朝食!」
隨着號鼓聲隆隆響起,很快一隊隊宣大騎兵迅捷整隊匯集起來,他們步軍結陣在官道之上,正在緩緩靠近,以便於防守。
最後在一支支獵獵旌旗下,匯集起三鎮精騎數千之多,官道兩側荒野中,一片鮮紅的明軍盔甲,戰馬按納不住的騷動着,一聲聲嘶鳴起來,最後匯成一片金戈鐵馬的氣勢。
那些在明軍陣列外,正洋洋得意的正藍旗哨探,根本就沒有想到這股明軍竟敢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