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袤無垠的大地上,灰濛濛的暴雪籠蓋了一切,黑色的毛氈帶子在狂風中飛舞,飛雪大蓬大蓬的掩埋住毛氈,卻又迅速被後來的狂風颳走,一遍又一遍。
更可怕的是,在風雪之中,混雜着鋒利的砂石。
在時速超過三十米的風速裹挾中,砂石爆發出的令人難以置信的威力,輕易便能劃開薄弱的皮膚,在上面留下一道不算深,卻也見白痕的傷口,更可怕的是,這樣的砂石有成千上萬。
畢方將手縮回毛氈內,僅僅是片刻,他就感覺自己的手像是脫了一層皮,上面留下了密密麻麻的白痕。
百年前,曾有一群又一群的勇士踏足此地,卻又一個接一個的倒下,成群的野狼,兇猛的陸地熊,隱藏在積雪下的冰川裂縫,都算不了什麼。
惡劣的氣候。
這才是最危險的。
在這裏沒有人能救另外一個,自己活下去已經很不容易,這裡冷得可以把血液凍成冰碴,生存只靠流淌的熱血和心裏的勇氣。
失去了勇氣,冒險者的血流也會慢起來,再也沒有什麼能保持身體的溫度,死亡只是遲早的事。
呼。
畢方不知道這是第幾次調整自己的呼吸了,但渾身的肌肉確實開始酸澀起來,連帶着身體都開始發汗。
沒錯,在這零下四十度的氣溫下,畢方竟然有些熱,無論是麝牛皮還是自然散發熱量的雪橇犬,都讓這個密閉空間的保溫效果極佳,更別說他還在不停的活動。
又一蓬干雪被小鏟子剷出,剛伸出去都不用抖落,就在狂風中迅速被吹散。
一個半圓形的坑洞漸漸在畢方身下出現,極大的擴展了空間,不至於被三條傻狗擠死。
很顯然,在暴風雪加沙塵暴的惡劣天氣下,畢方並沒有坐以待斃,他將幾副雪橇板平移開,露出了地面,隨後開始挖坑,試圖再一次挖出一個庇護所,也給這個狹窄的空間擴一下容。
每一條狗都有將近一個成人的體積,雖然麝牛體型確實大,要塞下四個人也太過勉強,只是過了一會畢方就覺得有些透不過氣,不得不開始挖坑,挖了十數分鐘,畢方終於挖出了一個可以盤腿坐下的空間,自由的呼吸起來。
旁邊的富貴和旺財都很聰明,有了一點活動空間,也都忙着幫畢方開始挖坑,不得不說,作為狗,的確在刨坑上天賦異稟,很快就將僅能盤腿坐下的坑洞挖到了能單膝跪地的程度。
只有狗蛋,毫無挖洞的自覺,或許是身為「頭犬」,它覺得自己不應該幹這種活,將頭埋在地下,透過一絲縫隙看向外界,懷念着自己不知道掉哪去的牛角頭盔。
沒過多久,似乎是覺得自己什麼都不干有些不太好意思。
狗蛋蹲在在坑內,將右腿抬到脖子處,使勁踢了踢,最後聞了聞自己的下面,之後又看了看四周,站起身來來回走動,似乎終於下定決心似的,突然蹲了下來。
畢方臉上一黑,他一下子就明白了這傢伙要幹什麼。
【臥槽,這是......】
【我的天,這就開始了?】
【看來確實是吃的太多了。】
果不其然,在一陣用力後,一坨黑漆漆的什麼東西突然從狗蛋的屁股下方掉落,相當大的一坨。
一股淡淡的臭味在這個狹窄的空間內瀰漫開來,富貴和旺財立即停下了動作,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畢方:「......」
暴風雪持續時間都以天計,雖然知道眼下這種情況不可避免,但還是很不爽啊!
吃了那麼多東西,再加上狗的食道短,消化快,沒多久就會拉。
畢方捏住狗蛋的後頸,中指彎曲,扣了它一個暴栗,隨後捏着鼻子將那一大坨用雪蓋住。
干雪能發揮和煤球屑一樣的作用,掩蓋氣味的同時還能附着在上面成團,鏟起來沒那麼噁心,也比較方便。
【養狗是這樣的,習慣就好(狗頭)】
【老鏟屎官了。】
【慢慢就熟練了】
觀眾發出了無情嘲笑,畢方拍了拍腦門,現在拉還好,只要不是晚上睡覺起來這麼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