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又是一天過去。
深夜時分,金陵城內一片漆黑,唯有淮河上的畫舫中,有徹夜不滅的燈火以及嬉笑。
當真是應了那句『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雖說現在還未到亡國滅種的時候,可是城外有倭寇、邪教以及妖鬼肆虐為害,金陵城裏的這些富商大族,卻仍舊是在尋歡作樂,一點兒危機感都沒有。
真不知道他們是對趙閣老,對朝廷有信心。
還是與城外的倭寇、邪教乃至妖鬼有勾結。相信就算這些人殺進了城,也不會傷害他們。
不過有一點,卻是這些尋歡作樂的人,沒有察覺到的。
在漆黑的夜色中,在冰冷的淮河水裏,正有一雙雙的眼睛在盯着他們。
不僅是記下了他們的模樣,還記住了他們的身份與來歷。
這是巡河夜叉與鬼差。
他們會將這些人的資料,匯總送到輯事廠里,交由朱秀才審閱並派人去暗中調查。
在這種時候,還明目張胆尋歡作樂的人,非蠢既壞,有必然好生調查一下。
也是在這個深夜裏,寂靜的輯事廠中,突然響起了幾聲古怪的大笑。
輯事廠里值守的番子們,當即被嚇了一大跳。
好些人更是拔出佩刀,舉起手銃,擺出了迎戰的姿態。
尤其是金陵府輯事廠里那些想要戴罪立功的番子,更是緊張中帶着激動,覺得自己洗刷罪名的好機會來了。
但是很快他們就失望了。
因為並沒有什麼行走的功勞,跑到輯事廠來送人頭。
那幾聲古怪的大笑,來自崔有愧。
這兩日裏,崔有愧一直把自己倒吊在廚房外面的那棵樹上,把樹脖子都給吊彎了。
也讓金陵府輯事廠里的人,非常懼怕這位崔鎮撫使。
怕他腦子有問題。
正常人誰會把自己倒吊在樹上?
不僅修煉在樹上,吃喝拉撒也在樹上……沒有尿自己一臉,也是個本事了。
而此時,在這半夜三更的時刻,倒吊在樹上的崔鎮撫使,突然發出瘮人的怪笑,似乎也坐實了眾人對他腦子有問題的猜測。
一時間,金陵府輯事廠里的番子,不僅沒有人過來詢問發生了什麼事,反而還紛紛挪步遠離此處。
甚至有人還沒到點,就跑出了輯事廠,要去換班巡邏,免得在崔鎮撫使發起瘋的時候,遭到波及。
這些番子不知道的是,倒吊在樹上的崔有愧,在大笑了幾聲後,也有些尷尬。
因為沒有人來湊趣接話。
這讓崔師兄忍不住在心裏面罵罵咧咧:
「金陵府輯事廠的單位文化培養不到位啊,聽見我笑,居然也沒有人來問我為何發笑。你們不問,我還怎麼往下講?不是白笑了嗎?」
好在崔師兄的臉皮足夠厚,沒有人接茬雖然尷尬,但他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再度大笑了兩聲,然後道:「道爺我成了……」
他話還沒講完,就被人打斷,不講情面的一通訓斥:「你成啥了?大半夜的怪笑,引起營嘯了怎麼辦?你這離着廚房又近,影響督公的閉關怎麼辦?」
崔有愧不用看都知道,訓他的乃是朱秀才,他對這個聲音實在太熟悉。
「我成功突破到三品,成為半神了!」
崔有愧得意洋洋的說。
「我還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就這?」
朱秀才嗤笑了一聲。
崔有愧眉頭一挑,正待詢問朱秀才到底是飄了連半神都瞧不上,還是羨慕嫉妒。
結果目光落在朱秀才身上後,卻是愕然一愣,旋即仔細打量,驚訝道:「你也突破了?!」
朱秀才啞然失笑:「多新鮮呀,我們跟你一樣,都吃了督公給的新菜,你能突破到三品,我們如何不能?」
「們?」崔有愧敏銳的捕捉到了一個字,忙問:「除了你,還有誰?」
朱秀才掰着手指道:「和尚,老滾,還有你那兩個師妹……仇石道長這兩天忙着審人,曾從道長忙着破譯白玉水浮司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