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漁正在窺視首行和尚,突然首行目光灼灼,看了過來。
李漁一下把鏡子收了起來,咬着牙:「老和尚,賴着不走是吧!」
「壞了壞了,師尊,出大事了。」
朱武着急忙慌跑了進來,邊走邊擦汗。
「你看你這副樣子,成何體統。」李漁慢條斯理地問道:「出什麼事了?」
朱武擦了擦額頭,咽了口唾沫,說道:「大唐使團來到汴梁,點名要陛下將師尊交給大唐,帶去長安問罪。說是師尊殺了窺基,要一個交代。」
「笑死人了,大唐的官,要治宋人的罪,難道是欺我大宋無人麼?陛下和蔡京怎麼說的?」
「要師尊進宮商議。」
李漁一聽,勃然大怒,「商議?商議個屁,區區一個禿驢,殺了又怎麼樣?再說了,那不是國師殺得麼,找我做什麼?」
「唐人說國師德高望重,但是罪不可不罰,窺基不能白死,所以要師尊頂罪。」
李漁拍案而起,「這是人話麼!蔡京太過分了,唐使說出這種話來,不把他們臭罵一頓了事,還要我進宮商議?」
朱武湊上前,說道:「大唐也沒有辦法,他們必須拿出一點態度來,因為窺基可不是一般和尚。」
李漁只管殺了,倒是不太了解這個窺基,低聲問道:「有什麼來頭?」
「他是大唐望族尉遲氏的嫡系子孫,伯父是唐涇州道行軍總管,右武侯大將軍,鄂國公尉遲恭;父親尉遲宗,是唐左金吾將軍、松州都督,封江油縣開國公。這廝出家的時候,是唐皇李世民親自下旨,他還抗旨不尊。最後提了三個條件,唐皇答應之後,他才剃度出家。」
李漁也咽了口唾沫,表情不再囂張,問道:「哪三個?」
「當年玄奘法師沒有失蹤的時候,在長安見到了窺基,說他有佛光籠罩,要收他為徒弟。被窺基打了一頓,然後拒絕,玄奘就找到了唐皇,唐皇下旨,窺基提出三個條件,一是他喜歡美酒,出家後,餐餐都要喝酒,不論走到哪裏,後面都有車拉着酒,隨時供他喝;二者,他喜歡吃肉,出家後,餐餐都要吃肉,不論走到哪裏,後面都有車拉着肉,隨時供他吃;三者,他喜歡女人,所以無論走到哪裏,身後都有一輛車拉着一大群美人。」
李漁一聽,「這都能答應?」
「非但唐皇答應了,連玄奘法師也答應了,而且皇帝還賞賜給他一百多個美人,窺基這才剃度出家。佛門中人,都叫他三車法師。」
「合着戒律清規也要看人下菜啊,這佛門的六戒,就是個屁。」李漁不滿地說道:「國師也真是啊,我和窺基不熟,他總不會不知道吧?我看國師殺他就跟殺雞一樣,不帶絲毫猶豫的,誰知道有這麼大的後台。」
「師尊,怎麼辦?」
「別慌。」李漁擺手道:「我先去試試他們的底,料想蔡京老兒和陛下也不會這麼軟蛋,把我給交出去。」
李漁一甩袖子,大步走出丹房,伸手一揮,遠處慢悠悠過來一匹白馬。
白馬懶洋洋的,提不起精神,李漁在它屁股上抽了幾下,還是一副老大爺過馬路的樣子,慢慢悠悠。
李漁看了一眼日頭,照這個速度,傍晚也到不了皇宮。
李漁從腰裏解下酒囊,灌了幾口,它才邁開蹄子撒歡在汴梁街頭跑了起來。
大宋皇帝,早就搬到了艮岳,李漁來的時候,外面有兩個人在等待。
「見過正經師叔。」
李漁一看,是林靈素的徒弟,心裏又多了些底氣,「你們師傅來了?」
「師尊已經進去很久了。」
李漁哦了一聲,有內宦牽馬去馬廄,侍衛帶路,把他領到了一個花園內。
雖然是冬天,但是花園裏花團錦簇,春光融融。
氣氛有些古怪,皇帝坐在上首,沒有了往日的意氣風發,頗顯木訥。
蔡京眼皮一抹,眼觀地,昏昏欲睡。
林靈素眉飛入鬢,看上去有些生氣。
李漁一進來,大家都望了過來。
「見過陛下,國師。」
「道長不必多禮,來人吶,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