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變得越來越魔幻,很多人們以前根深蒂固的認知,被一點點打破。
比如說李漁和玄奘結拜,比如說白蓮教來參與英雄會,再比如說魏蜀兩國使者在汴梁同台飲酒。
妖怪守汴河,烏龜行風雨,高高在上的修士泡在泥水裏為農民挖溝渠。
發力高深的神仙被推倒神像,一個個的君主表示支持,荊襄劍拔弩張的氛圍因為一場英雄會而暫時緩和。
這一切,都把李漁推到了風口浪尖。
要是以前,他巴不得自己默默無聞,悶聲發大財,最怕的就是出名。
但是這一次,李漁沒有繼續隱藏,他出奇地高調。
繼與玄奘結拜之後,他再一次出現在汴梁的視野中,親自迎接白蓮教聖女。
山門前的階梯上,王聰兒微微低頭,雙膝一矮,道:
「白蓮教王聰兒,拜見正經道長。」
李漁虛扶一把,說道:「白蓮教能派人參加此次大會,屬實是有些勇氣,本掌教心懷甚慰。」
「教主讓晚輩提醒正經道長,莫忘了與她約定。」
王聰兒看着眼前正經門掌教,略微有些失望,他跟自己想像不一樣。更確切的說,他比自己想像中的,要平凡太多了。
傳聞中二喬都為之傾心的男人,長相竟然沒有出奇的英俊,也遠稱不上雄壯。他是如此平凡,就好像是街邊隨便拽出來一個少年。
而且他也沒有那種睥睨眾生的威嚴,笑吟吟地和普通人沒有什麼兩樣,甚至是個脾氣和善的普通人。
王聰兒雖然暗暗告誡自己,此人必有非凡之處,但還是忍不住有些失望。
李漁呵呵一笑,沒有回答,伸手道:「英雄會不日就將召開,你們身份特殊,為了確保萬無一失,請到門中暫住。」
一行人緩緩上前,他們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也不理會周圍正經門弟子的指指點點。白蓮教內規矩森嚴,那些性子跳脫,不守規矩的,估計都挨了整治。
這和正經門恰好相反,正經門弟子瞧着他們那死板的樣子,大搖其頭。白蓮教的人看着正經門裏散漫的樣子,也暗生鄙夷。
李漁把這一切都盡收眼底,白蓮聖女的出現,只是這次盛會中很小一個插曲。真正的重頭戲,還遠遠沒有出現。
看着上下聚集的百姓,李漁沒有離開,他突然來了興致,走到人群中間,坐了下來。
他伸着手,向擁擠但是安靜的人群,講述一些淺顯的道理。
「你們中有很多人,不知道我為何要推到黎山聖母的雕像,對你們來說,那是高高在上的神明,我們應該對她頂禮膜拜。」
李漁找了一個尋常老頭,問道:「是不是?」
老頭點了點頭。
李漁笑着說道:「力量強橫的,不一定值得膜拜、供養。就好比說,野外的大蟲比家犬強壯百倍,那麼你有一些肉,是選擇餵犬還是餵狗呢?」
人群中一個小孩,高聲道:「餵狗。」
周圍的大人使勁拽住了他,有一個婦人捂住了他的嘴巴,眼神躲躲閃閃,充滿了畏懼。
李漁笑呵呵地說道:「這孩子說的沒錯,為什麼餵狗,是因為狗比虎厲害麼?顯然不是,是因為狗對咱們有用。老虎有強壯的身軀,有尖銳的獠牙,但是它會吃人,它不會對你有任何的好處。」
「供奉、香火也應該如此,畏德而不畏威,則德被蒼生;畏威而不畏德,則世代牛馬。什麼是畏德?有人庇護了我,做了善事,我就為他修廟宇,塑金身。什麼是畏威?有人比我強壯,比我厲害,我就對他卑躬屈膝,孝敬諂媚。」
百姓們若有所悟,李漁用了神通,他的話清晰地傳遞到每一個人的耳朵中,讓他們都聽得清清楚楚。
很多人開始咂摸這些話的味道,也有一些人跳腳罵娘,說這是歪理邪說,是褻瀆神靈。
李漁突然站起身來,白光一閃,他走到一個大罵的人旁邊,直視着他的眼睛,喝問道:「說幾句實話就是褻瀆神靈?神靈沒有絲毫恩德與我,我為何要歌功頌德?」
他兩根手指點着此人的膝蓋,大笑道:「這是膝蓋軟了,跪習慣了,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