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小鎮外,夜色如墨,烏雲堆積。
一隻碩大的烏鴉,爪子上掛着一個人,絲毫不影響它振翅高飛。
直到飛到了破舊的道觀內,停下之後左右張望。
在它身邊,有一直隱身的白鶴,正靜悄悄地看着。
一個文士倒在地上,傷口處皆呈撕裂狀,死死盯着烏鴉,飽含無窮的怨念。
「我命不該絕!」
文士聲音虛弱,但是十分堅定,「我乃天佑之體!」
「世間生死本就無序,四方仙妄動人間事,才是取死之道。」
烏鴉開口說話,並不稀奇,很快一陣黑羽散去,他化為一個黑衣僧人,年紀不大。
李漁看這樣有些眼熟,繼續在一旁隱匿觀看。
此時從院子外,走出一個道士,他伸了個懶腰,似乎是被兩個人攪擾了好夢,面色不善。
他隨手拔下一根草叼在嘴上,不滿地說道:「崔道成,你為什麼總是晚上殺人,還讓不讓睡覺?」
「丘小乙,少睡一些怎麼了,你的覺太多了,比死人還多。」
地上的文士,一看他們竟然聊了起來,眼珠滴溜溜亂轉,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別多費腦筋了,你今晚活不成的。」
文士怒道:「為什麼非要殺我?」
「因為我要體驗一下,做大明的才子,倚紅偎翠是什麼感覺。」崔道成眼中閃過一道精光,笑着說道。
「和尚早就做夠啦。」
文士露出一絲不解,突然他的喉嚨一緊,崔道成化成一隻烏鴉,尖長的鳥喙,穿在他的眼球上。
文士捂着眼睛亂叫,最後倒在地上不斷抽搐,嘴裏大叫着。
「我這裏可還住着人呢。」
烏鴉身子慢慢縮小,從他的眼球處鑽了進去,很快文士重新站了起來,張開嘴吐出一嘴的黑羽。
「什麼人?」
他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新眼球,和真的無異。
「過路的,一個年輕道士和一個絕色道姑。」
「我要道姑。」變成文士的崔道成笑道:「原來你叫賈雨村,以後我就是賈雨村。」
這一切太過詭異,白鶴中的兩人,都看的頭皮發麻。
尤其是小喬,幾次差點吐出聲音來。
賈雨村?
這個就是賈雨村,他死在了這裏,那麼以後教林妹妹的是烏鴉精?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李漁操縱者白鶴,就要飛走。
小喬掙扎了幾下,傳音道:「膽小鬼。」
李漁心道,這不是膽小不膽小的事,打了這兩個,誰知道會不會來大的。
打了大的,誰知道會不會來更大的。
就像上次打了白鹿,就得提心弔膽,生怕南極仙翁門下的高人來報仇。
當然,最重要的是
沒有好處。
有了好處,上面那些都不是事,正經門除惡扶善,嫉惡如仇,鏟妖除魔,從來不考慮危險。
雖然同在一隻白鶴內,李漁對白鶴的控制力,明顯是強於小喬的。
就在他要飛走的時候,剛剛變成賈雨村的烏鴉,突然開口道:「有趣有趣,你猜怎地,這人剛到此地為官,竟然就碰到一個奇案。」
李漁心中一動,好邪的功法,寄居人的身體不說,竟然還能竊取人的記憶。
也就是說,只要他不停地殺人,就可以變成任何一個他殺死的人。
而且,他還有完整的記憶,不擔心被人發現。
一想到這,李漁就渾身發麻,這邪術要是侵害了身邊的人,你都不知道他已經不是原來的他了。
想要害人的時候,就先寄居到仇人身邊親近的人身體裏,出其不意,誰能預防?
「什麼奇案?」丘小乙漫不經心地問道。
「此間不遠處,有一個薛府,世代豪富。有人指使他府上的豪奴,讓他殺了一個人,卻安插到主人家公子哥身上。」
丘小乙皺眉道:「如此設計,豈不是畫蛇添足,必然有隱情。而且這個賈雨村如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