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黃沙,在這頃刻之間化為寂靜,塵埃落地。墨子閣 m.mozige.com
老和尚站在那沙丘之上,一雙渾濁的眸子望着那即將落下的黃昏。
黃昏似金光一般灑在他那枯瘦乾裂的臉上,他的嘴角顯露出了一抹笑意。
他雙手合十,對那金光普照,對那站在身前的儒衣先生行了一禮。
他口中呢喃道「貧僧,多謝先生成全。」
老和尚張開了嘴,卻是忽的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
「貧僧,去也!」
老和尚的步伐緩慢,走進了那望不到頭的黃沙之中。
此時此刻的他從未這般暢快過。
身上再不沾半點沙塵。
陳九望着那遠去的老和尚,望着他的身形逐漸被那掀起的黃沙遮擋,一步一頓,消在了先生的目光之中。
這世上的許多事情總是這般,沒個理由,也說不出個道理。
老和尚解脫了,苦行千載,他在這百里沙海之中的每一處地方留下了他的腳印,是為贖罪。
如今,罪孽已償,身不沾塵埃。
這位垂暮的智者,將懷着不一樣的心態,走完這百里黃沙。
苦行,酷刑,對他而言,卻是一種享受。
走的,是那般暢快。
陳九收回了目光,口中呢喃道「是個有趣的僧人。」
比他見過的都要有趣。
只是那千載佛法都已泯滅,這百里黃沙怕是難以走完了。
不過對這苦行僧而言,或許就此倒在這黃沙之中,便是一種解脫。
人生悠悠,他終是悟得了真佛大道。
入夜之際,先生入了城池。
這座矗立在黃沙之中的城池處於長武邊境,水源稀缺,人口稀少,入城之後便能見到城中還有許多雲遊的僧人,裹着頭巾,手持拄丈,面龐曬的乾裂,口中誦年着佛法經言,一刻不停。
長武,便是這佛門最後一片淨地。
先生來到了一處佛寺,這齣寺廟矗立在城中,可見長武對佛門之推崇。
此刻已經入了夜,而那寺廟之中卻是亮着燭火,似金光普照一般。
才走到寺廟門口,便聽到一陣誦念佛經之聲入耳。
寺廟的大門緊閉,也無人看守。
陳九上前敲響了門,靜候片刻,便見一位小僧打開了門。
二者相互行了一個佛禮。
便聽那小僧說道「寺廟入夜後便不見外客,施主請回吧。」
陳九解釋道「陳某自大乾而來,翻過數里沙丘,才到了此地,可惜入城晚了,沒能尋得個住處,小師父可否通融一下,容我借宿一晚。」
小和尚遲疑了一下,看向了那儒衣先生懷中抱着的紅狐,瞧着那紅狐,似是受了傷,便說道「施主且先稍等片刻。」
「麻煩小師父了。」
陳九靜候在門口,他看了一眼懷中的狐九,又渡了一道法力入它體內。
這小傢伙傷是好了,可就是遲遲不願醒來,許是貪睡忘了時辰。
又過了片刻,小和尚打開了大門,說道「施主,主持有請。」
「多謝。」
陳九邁步進了寺廟之中,這時他才明白那佛聲是自何而來。
在那寺院之中,數十位僧人盤坐地上,閉目修禪,口中念誦着佛經。
陳九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接着便見小和尚引着他走進了後院的寺院。
到了一處禪房,小和尚便道「主持就在裏面,施主請吧。」
陳九點頭答應一聲,推門而去。
見那禪房之中坐着一位身着袈裟的老僧,應該就是這寺廟的主持了。
「施主請坐。」老僧抬手道。
陳九也不客氣,抱着狐九坐下了下來,說道「陳某見過主持,不知當如何稱呼?」
老僧一掌立於胸前,說道「貧僧法號智空,施主自大乾而來?」
陳九點頭道「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