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規矩沒守好。可那廟祝讓我家入冬後便需『寒食足月』,這我哪兒守得成?我家開客棧的,若一個月不開火,跟客人們可就沒法交代了。」
寒食一個月,這讓雲知意聯想起晨間沿街不見炊煙的古怪景象。「敢問夫人,槐陵城中有許多人信這『打娘娘廟』麼?」
「挺多的,縣府好些官大人的家眷都信,」掌柜夫人想了想,補充道,「聽說近幾年鄉下村鎮上信的人也漸漸多起來了。」
宿子碧雀躍道:「知意,左右下午無旁事,咱們去瞧瞧嗎?」
掌柜夫人聞言忙道:「那打娘娘廟規矩多得很,年過六十者不許進,毛頭小孩兒不許進。此外,尋常人也不能隨意去的,需得夫婦或定情的小兒女,一雙一對兒才給進。」
雲知意謝過掌柜夫人答疑後,單肘支在桌上,指尖輕點額心金箔,心中忖道,這槐陵,果然有秘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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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子約幾年前來過槐陵,卻並不知城中還有座這般古怪的廟宇。
他也算走南闖北,從未聽聞天下間哪處供奉正經神明的地方,會對香客提出如此荒唐、苛刻的要求。
雖他並不清楚雲知意為何對這槐陵縣充滿疑慮,但他向來很能主動為雲知意排憂解難。
待掌柜夫人離去後,宿子約壓着嗓子對雲知意道:「大小姐,這般規矩,一聽就不像個正經的廟。可需我與子碧設法去探個究竟?」
「這事你倆不必管,」雲知意想了想,「待會兒我問問霍奉卿願不願與我同去。」
霍奉卿這人腦子快心眼多,凡事洞若觀火,若有他同去,或許能發現什麼她注意不到的細節。
「哦……」宿子約拖着促狹尾音,與妹妹相視一笑。兄妹倆的眼睛都彎成狡黠狐狀。
雲知意被他倆笑得頭皮發麻:「別瞎起鬨!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借他腦子用用。」
宿子碧挺直腰背,裝模作樣地嚴肅起來,低聲指責自家兄長:「大哥你怪裏怪氣地笑什麼?我們知意一身正氣,絕沒對誰東想西想!」
「宿子碧!你膽子見長啊?!」雲知意兩耳發燙,扭頭嗔瞪宿子碧。
宿子碧笑嘻嘻地擠眉弄眼,這讓雲知意有八成確定,昨夜自己腦子一熱去調戲霍奉卿的事,定然是被看見了。
就不知是宿子約瞧見後大嘴巴告訴妹妹的,還是兄妹倆一起躲在旁邊看的。
越想越惱羞成怒,她也不知該如何解釋,索性破罐子破摔地與宿子碧打鬧起來。
兩個姑娘正推來攘去笑鬧着,霍奉卿也去而復返了。
霍奉卿看了一眼有些面紅的雲知意,情自若地入座,端起茶杯,慢條斯理道:「工具齊備無誤。」
「嗯,哦,那若明日天氣好,咱們就上見龍峰,」雲知意尷尬地清清嗓子,「那個,薛如懷呢?」
「回房背史學去了,」霍奉卿左右看看憋笑的宿家兄妹,又看看不大自在的雲知意,「你們方才在談什麼?」
宿子約憋笑站起身:「大小姐說下午不需我們陪,我想着難得來一趟槐陵,正要帶子碧出去逛逛。子碧,走了。」
「好呀好呀,」宿子碧也跟着站起來,笑嘻嘻對霍奉卿抱拳道,「霍家大公子,保重!」
霍奉卿微微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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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倆走後,霍奉卿才徐徐抬眸望向雲知意:「她是什麼意思?」
「不必理她。她舌頭崴了,胡言亂語而已,」雲知意佯裝鎮定地抿了抿唇,「昨晚的事,我……」
霍奉卿端茶的手一頓,倏地抬眸,神情凝肅地覷着她:「怎麼?你還想反悔?」
「剖白心跡的人又不是我,我有什麼好反悔的?」雲知意目光悠悠上瞟,望着高高的房梁,「只是想提醒你,我還沒想好要不要接受你。」
昨夜霍奉卿突然示愛,她心裏確實有幾分意外的歡喜,但她並不相信這人從此就真會對她百依百順。
上輩子與他大事小事都能槓起來,簡直傷神又勞心,她是當真夠夠的。只要想起兩人從前在諸多事上的分歧吵鬧,她就沒辦法立刻下定決心接受這個人。
若只是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