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瓶子給我好嗎?」被他披上他的披風的顧鳳盯着他隨意放在袍上的紅瓶子,她覺得全身都暖和起來了,不禁抽了抽鼻子。
「那拿什麼換?」絡晷把她頭上的雪花拍掉,漫不經心地道。
顧鳳開始想。
「我背來的簍子裏有我四嫂給我做烙的肉餅,她給我放了一半的肉,很好吃。」
「還不餓。」
絡晷見他把小東西打理得不錯,乾脆又從他的袋子裏拿出了本來要給他小外祖婆送去的凍傷膏,塗在了她的手上,給她搓着手活血。
顧鳳知道他難討好,又想了想,「我的弓不錯,弦是我阿父拿上百年的獸筋煉的。」
絡晷把他的獸鞭從旁邊拿了過來放她眼前,「這個是上千年的獸筋,我從一條有你百個長的長蛇身上扒來的。」
這時,一直隱在不遠處樹上一角的武絡族阿蛇武士覺得他全身都疼,饒是那話是少族長說的,他也忍不住呲了呲牙。
「我會打好看的寶石鐲子,你要是要,我給你打。」顧鳳說完也有點茫然,她以往覺得她什麼都有,但現在想想,她有的好像也沒有那麼多,至少沒有換得起她想要的東西。
「我不戴鐲子。」
顧鳳沉默了下來,眼睛看着紅瓶子不放。
「想要?」見她不說話了,搓好了一隻手的絡晷抽着她的另一隻,抽空抬手彈了下她的耳朵,準備這丫頭下次雪天出來還是戴個帽子的好,這耳朵都冰成什麼樣了。
絡晷一手把披風上本來用他拿來擋雨的帽子拉了起來,蓋住了她的頭。
顧鳳被披風蓋在了下面,人顯得更小了。
帽子一被戴上,一片黑影下來,顧鳳眼睛還是沒離紅瓶,在他的話後點了頭。
「怎麼就不怕我也殺你?」絡晷看着她的樣子,又起了話。
顧鳳搖了搖頭,沒說什麼。
「不怕?」
顧鳳又搖了搖頭。
「那就是不怕了。」看她這樣也不像是怕的,絡晷想她也沒見過他兇殘的模樣,不怕也是應當的。
「再想想,有什麼是你能拿出來換的。」絡晷把她的手搓好,差不多也要把她攆走處置他的族務了,他不怕寒,連暖手的掌套也沒有,便又乾脆拿刀子割了兩塊白布,把她勒傷又凍紫了的手心連着手背包了起來。
顧鳳身上最好的就是她胸口戴着的那塊龍鳳玉佩,上次去天龍山她壓在了枕頭下,回來後被她老娘橫橫瞪着眼睛又戴上了,讓她這輩子活着的時候敢取下來就活活打死她。
顧鳳不敢取,那是族長印佩,是要給他們顧山族下一個族長,她家午哥的。
「沒了。」顧鳳搖頭。
也是窮。
絡晷失笑搖搖頭,伸手把她耳上的那隻小鳳凰取了下來,「那拿這個罷。」
顧鳳見着他手上的小鳳凰,默默地看了一會,隨後,她的手朝他袍子上伸去,一握上紅瓶就緊緊地握緊了手。
她沒有立刻就動,而是抬頭朝他看去,見他笑着點頭,她這才拿着瓶子縮回了手。
一拿到瓶子,顧鳳就呆不住了,她撐着他的腿站了起來,站的高高的朝坐在爛泥地里讓她坐腿的人道,「我要走了。」
她還有族人要顧,她不想呆了。
「去罷。」絡晷笑着點了頭。
顧鳳一得話就轉了頭,朝顧大鷹跑去。
顧大鷹這時候頭已經垂下了下來,顧鳳一把他推在地上就給他的傷口上藥。
這藥實在是太好了,一上藥,涌血的傷口就不流血了。
顧鳳見血立馬止了也鬆了口氣,隨即就要起身就要找另外的人,只是她剛一起身,手就被顧大鷹拉住了,「哪去?」
「找強叔長草叔他們。」
「別去了。」
「你躺會,我等會就過來。」
「族長,別去了。」
顧鳳看着被他拉着的手,緩緩地把眼睛移到了顧大鷹的臉上。
「別去了,人已經沒了。」顧大鷹知道她要去救人,但沒用了,都斷氣了。
「我去看看。」顧鳳搖搖頭,堅定地把他的手拉開了。
「丫頭,我說了,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