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哪有會知道,他突聽時臉上一片打擊,無聲默了半響又忽然間笑起來,那笑容猙獰莫名,安舒窈還不解,就聽他憤憤道:「你在胡謅些什麼?給自己製造機會嗎?雖然我還沒想過要對你怎麼樣,但也不會輕易放了你。」
原來他是不信,安舒窈了解後也不辯駁,只輕描淡寫說:「你狠心害她,她卻還想着離了婚跟你安安穩穩地度過餘下半生,輕語真是不值。」
安舒窈的一句話多少有幾分激將的成分在,事實上她也成功刺激了秦朗,安舒窈清楚的看着他眼中瘋狂的光芒大盛,緊接着瘋魔一般在她面前來回踱步,臉上端的是極為可怕的憤恨之色。
「她想跟我過日子?她如果真想同我過日子,我也不會一念之差殺了她,就是她百般不肯,我才要毀了她,她的丈夫有什麼好,把她一個人扔在國內不聞不問,她卻還不肯離開那個家。」
秦朗神色很激動,語言亦是,他的話里用了「一念之差」四字,而如今這房間裏各處角落都放着輕語的東西,表示他心底其實,是有悔意的。
「我們第一次約會,我們就是在這裏,就在這個房間,她很喜歡,說一起床就能看到江景,很美,很美……」
秦朗自言自語描述着過去精神有些恍惚,就連神情也是忽的溫柔忽的陰曆,讓人摸不着頭腦。
此時此刻,安舒窈望着秦朗瘋狂的面貌突然不再怕了,只是覺得惋惜,聽他這麼說,那麼輕語郵件的內容,他是全然不知了。
安舒窈想到這裏忽覺感傷,但更多的是可惜,常人說沒有緣分,應該就是這樣的吧。
「你可知道,輕語是真心想跟你在一起的,她的郵箱裏,有編輯好卻未發送的一封郵件,只是寥寥的兩三句話,卻一往情深,我猜想,她大約是想親口告訴你。」
秦朗理智再不清醒這會兒也有點清醒了,他隱約信了安舒窈的話,楞了半響低低問:「她的郵件里,都說了什麼。」
「並沒有多少複雜的話,只是說願意離開那個家庭,成全你們之間的兩情相悅。」安舒窈一字一字地說,除了可惜還是可惜,如果……如果他當初的恨意可以再等一等,說不定今天又會是另外一番天日。
秦朗這次許是信了吧,他在安舒窈話落音之後就癱在地上一直不曾站起,瞧着頗有一蹶不振的樣子。
房間內再次陷入了詭異的寂靜,那種無聲無息的持續仿佛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清楚地聽見,而舒窈從說完話便又開始不適了,她難受的皺緊了眉頭,根本還無法想像當時的她與顏城只相隔着一扇門的距離。
套間的大門突然被闖開時,安舒窈正要掙扎着躺下,只是那聲巨響近在耳畔,她反射性看過去,就見顏城大步進來,那一刻見到他,安舒窈毫無預兆的眼睛裏就掉下淚來。
跟在顏城後面的有一群人,進來就將來不及反應的秦朗反手摁在地上,可安舒窈眼裏看不到他們,她怔怔望着顏城數秒,只以為是夢境。
在小女孩子發呆失神的那會兒時間,顏城已將她上上下下審視過多遍,懊悔在看到那些傷口時瘋狂滋長,那種情緒是放大的,幾欲潰堤的。
「顏城……」終於小心翼翼喚了一聲,可依然是不敢置信的。
「嗯。」顏城頷首應了一聲,慢慢走近在女孩子身前蹲下,心中一時間百感交織,不能言語。
眼前的人會走會動,加上房間內因秦朗而起的騷亂,安舒窈含淚笑了,不過她笑的並不好看,齜牙咧嘴,笑容牽動了臉上結痂不久的傷口,這會兒裂開又伸出血來。
「我身上好疼。」安舒窈一腔柔柔軟軟的調子說着話,眼圈又開始紅了,只是怯怯的忍着,顏城看得心都疼了,點頭應下:「我知道。」
顏城說完就埋頭解她手腳上的束縛,被那樣緊的綁了兩天兩夜,她又是不斷掙扎扭動的,所以手腕腳踝上自然都是紅紅腫腫觸目驚心的一片,顏城一直怕再弄疼了她,故而非常慢。
英氣逼人的男子蹲在女孩子跟前一臉隱忍的鬆綁,那情緒壓抑的連額際的汗都跟着留下來,這就是顏如玉姍姍來遲後看到的一幕。
幾條領帶終於被丟在一邊,顏城抬頭,向不過兩天便這樣憔悴不堪的安舒窈伸出手,他只說了一個字:「來。」
安舒窈滿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