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縣城,卻說盪魔大將軍遣來的靈官兒,用暴力手段將那仁聖元帥廟給拆了去。
加之又大聲宣讀將軍令,自然是將縣城中諸人都吸引了過來。
多數,是百姓。
少數則是那些個走南闖北之人,其中不乏有神魔靈修,不過追隨的也不是什么正經神魔,而是一些淫祀野神,無甚手段,空有見識。
待煙塵散去,眾人也正式瞧見拆廟的靈官們的長相。
嘶!
哪怕眾人都壓製得好,依舊發出了一些騷動。
可這也怪不得誰,實在是這些靈官太過怪狀,惹人發笑。
數十人,個個都是肌肉粗壯、鬍子拉碴的漢子,身上煞氣也濃,瞧得出來原本該都是軍中出來的精兵強將。
如今則換了別樣裝扮,甲冑未曾褪下,只用顏色鮮艷的「紅繩」將自己綁了個龜甲縛的名色不說,還剃光大半頭髮,只在頭頂留了三個窩角揪兒。
為首一位更誇張些,面上還畫出紅妝,活脫脫一個紅繩童子。
他剛宣讀完將軍令,人群中嗡嗡作響,躁動不已。
而江氏姐妹、太子公主、施孛娘五人則好似如遭雷擊,怔在當場。
這算怎麼回事?
剛要去投奔盪魔大將軍趙六甲,甚至施孛娘還帶着一卷能補全三十六天罡神將的儀軌秘冊,結果剛下地煞嶺就得這般噩耗,趙六甲這廝竟然改信了另外一位神魔。
而且,那勞什子【赤繩神君】,一聽就是個邪神惡神一類。
既是如此,復國報仇之事哪裏還有希望?
陶魔子也驚,倒不是其他,而是驚訝又遇上了熟悉的神魔:
「赤繩神君!」
「這廝,似是月老死敵。」
「在大淵中的名頭,也是絲毫不弱於月老,就連秘魔宗的歸藏子祖師,也曾借了祂的孽緣紅繩,強行與先天神魔【木母】結了孽緣,陰陽相合後,繁衍出了血脈,是一位強大又邪異的惡神。」
「因與月老修的是同一道途,二者將來必有一死。」
幾人都驚時,人群中一陣陣躁動低語,也解了他們的疑惑。
「嘖嘖,這些人便是新誕生的紅繩童子了吧,果真與傳聞一樣,甚是詭異。」
「這算什麼?你們是沒見過,盪魔將軍……哦不,現下應該稱呼為【赤繩帝】了,在他登基稱帝之時,麾下三十萬盪魔軍也一同接受了赤繩神力的改造,已是盡數變了模樣,該稱之為赤繩軍才是,那場面,實在驚人。」
「我也剛剛聽說了,就在前兩日,又有一波神魔隕星群砸落梁國境內,其中一顆正巧落入沛郡都城,神輝散盡,顯出一顆完全由紅繩子團成的線球來,內里蘊有一冊《赤繩天書》,一副玉牌,牌數共計三千枚,域外神魔赤繩神君親自顯聖,言說只要趙六甲能改修天書,集齊三千赤繩玉妃,就可飛升上界,隨祂一起成神,欲天同壽,得享極樂。」
「盪魔大將軍身上本就有三十四位天罡神將的傳承,見此也紛紛顯聖,與那赤繩神君對峙廝殺,轉瞬間落敗,盪魔大將軍因此改投赤繩神君。」
「竟有這般變故?梁國其餘幾郡之民,不是還等着盪魔大將軍勤王復國,宰了那太師賈秋奇麼?」
「復國?現在誰還在意這檔子事,那李國主也不是甚好皇帝,死了便死了,亡了便亡了,太師賈秋奇也未必就能當一個新的開國皇帝,他的競爭對手可太多了,除了如今統治我們沛武二郡的赤繩帝外,前幾日那一顆顆『神魔隕星』還造就出了其他強者,隨便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梁國已亡,卻不知下一個,又會變作什麼國?」
「唉,我怎就無這般好運呢,找來找去,只在我家雞棚里翻出一冊《白鳳經》,要我整日供奉上好米糧,獻祭於【白鳳娘娘】,所得好處,只是讓我家那一群白羽雞長的膘肥體壯,過年都宰了吃。」
「神魔無窮數,若遇不上強的,最後都是黃土一捧,可哪怕是真遇上來自域外的強大神魔,也未必付得起代價。」
這一言一語,道盡幾日來的變故。
先前只顧着逃竄的幾人,這才後知後覺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