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粘稠的鮮血混合着毛髮流淌,滲入到泥濘的黃土地面中。書神屋 m.shushenwu.com
孟歲隔猛然停下腳步,扶起尚有氣息,正在低低呻吟的那人,拿火把一照,是個年輕後生,半邊臉上全是鮮血,一隻耳朵連皮帶肉的削了下來,只掛了點皮肉。
他心中生痛,低聲問了句:「別慌,是什麼人。」
鮮血糊住了年輕後生的眼睛,他勉強睜開一道縫,看到孟歲隔是漢人裝扮,鬆了口氣,氣喘吁吁道:「是,是,是突厥人,快,快跑。」
一語未竟,這人就昏死過去。
孟歲隔伸手試了試鼻息,悲戚的搖了搖頭,把那人放在地上。
只見他一雙眼仍舊努力的微微睜開着,沒有閉上。
王顯嘆了口氣,伸手拂了下他的眼睛,轉頭對孟歲隔道:「走吧,去前頭看看。」
此地是常樂縣下轄的一個村子,村子不大,總共不過十餘戶人家,在村里走了一趟,只看到了滿地鮮血,沒有看到活着的人。
突厥人留下的馬蹄印,從村子中一直蔓延到最西頭,最後渡河而去。
韓長暮的臉色陰沉的厲害,聲音狠厲:「看來是趁着入夜,村民都睡下了,才突襲而來,沒有人能逃脫掉的。」
赫連文淵臉帶煞氣,眼前的景象,令他看到了當年的慘烈,他和兄長,也是從這樣的屍山血海中爬出來,活了一條命,苟且到如今。
他痛苦掙扎了下,痛的聲音都在打顫:「公子,咱們,把他們埋了吧。」
韓長暮聽出了赫連文淵聲音里的異樣,淡淡看了他一眼,卻道:「此地離縣裏有多遠。」
赫連文淵不明就裏,望向遠處東邊:「這村子離縣裏很近,催馬不過半個時辰。」
那裏隱約有火光沖天,就像鮮血潑灑到了天際。
幾人心裏一沉,皆有些不祥的感覺。
韓長暮默了默,叫過孟歲隔和顧辰二人,遞給他們一枚印信,低聲道:「此事我不便出面,你們倆拿着備用魚符,去縣裏衙署叫人,把這裏的情況說明白,請他們過來處理,我退到村子外頭等你們。」
孟歲隔和顧辰轉瞬明了,策馬而去。
突厥人偷襲村子,必須通知縣裏衙署,遇難者如何安葬,此地如何重新安置,是否需要調動戍軍,都需縣令拿個主意,韓長暮即便是四品高官,但不是地方官,又沒有聖人的旨意,是不可以越過縣裏,擅作處置的,更不能將此事隱瞞下來,他日若被有心人察覺,少不得要被人俱折彈劾。
吩咐完了這些事,韓長暮招呼一聲,調轉馬頭,退出了村子,在村外等着。
赫連文淵沒有聽到韓長暮對孟歲隔二人說了什麼,但看到了他遞過去的一樣東西,隱約是個印信。
有印信,那就是官府中人,官府中人,行事卻還如此鬼祟,別是冒充的吧。
赫連文淵對朝廷不甚了解,他想了想,沒想明白。
孟歲隔來去匆匆,回來的極快。
馬匹嘶鳴着,在寒夜裏噴着淡白的霧氣。
孟歲隔起了一身的薄寒,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子泛着微光。
他一開口,白蒙蒙的霧氣就裊裊旋了出來,聲音十分驚慌失措:「公子,縣裏,縣裏也遇襲了,衙署被燒了,火到現在還沒滅,屬下沒有找到縣令,只看到了縣丞在組織人滅火,屬下把這裏的事說了,縣丞說暫且騰不出手來料理,顧辰留下幫着一起滅火救人了。」
聽得此話,眾人都是一驚。
韓長暮沉聲問:「現如今是個什麼情形。」
孟歲隔搖了搖頭:「一路過去,還有個村子,都十室九空了,但是屬下沒顧上細看,縣裏的情形,也一時半刻說不清楚,就沒細問,趕回來給公子報信了,但是突厥人跟從前一樣,還是搶了東西殺了人就走,沒有做停留。」
韓長暮輕輕吁了口氣,能一舉打到常樂縣去,這不是一隊突厥人可以做得到的。
他甩了下馬鞭,常樂縣出了這樣大的狀況,他絕做不到撒手不管,他衝着身後吩咐了一聲:「快走,去衙署。」
眾人
第八十四回 又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