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街附近。
杜老闆騎着他那輛買菜的三輪電動車。
身上披着雨衣。
迎着細雨,頭頂就是陰沉的烏雲,黑壓壓的一眼望不到頭。
前方在雨中,一條街道向前蜿蜒。
杜歸一抬頭,就看到了金輝煌洗浴中心的門頭,在雨中朦朦朧朧,看不太清。
不過,前天金輝煌洗浴中心發現死人,已經被勒令關停。
杜歸覺得非常遺憾。
「關一天門,就少賺一天的錢,陳老闆肯定很難受。」
陳老闆,就是金輝煌的老闆陳進田。
同樣是他的老街坊,只不過好像是五年前搬到附近的,是個外地人。
「過兩天等我這邊的事解決了,我買點水果,慰問一下陳老闆,順便做個大保健。」
三輪電車快速將金輝煌洗浴中心甩在後面。
雨中,只有杜歸的聲音模糊不清。
他還不知道。
陳老闆昨天就已經涼涼了。
……
如何把鬼變成人奴,這是一個聽起來不可思議,做起來又似乎有跡可循的想法。
杜歸離不開方圓十里。
他又不認為,自己是張全有說的那種鬼——也就是怪異。
但他又想試一試。
萬一成了呢。
自己的活動範圍,豈不是能變得更大。
這樣一來,說不定如家飯店的生意也好做很多。
「這或許就是我的特殊能力吧。」
杜歸現在正在大保健一條街上騎着車,而他的目的地,則是菜市場。
那地方是有鬼的。
現在又是清晨,要是趕巧了,說不定能見到買菜的馬大娘。
嗯……
杜歸覺得,馬大娘也應該是個鬼。
正所謂,柿子要挑軟的捏,而想要抓鬼,那肯定從老弱病殘下手。
想去菜市場,就得通過大保健一條街。
此時此刻。
即便是清晨。
大保健一條街上,依舊有一些洗頭店零零散散的開着門。
透過毛玻璃。
杜歸一眼就看到裏面那些洗頭店裏坐着的小姐姐,一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風騷露骨。
雖然是毛玻璃,只能看到輪廓。
可對他這種老嫖客而言,和沒穿衣服有什麼區別嗎?
正在這時。
一個穿着牛仔褲,白t恤的女人端着一盆水走了出來,往外面一潑,順帶着就看到了杜歸。
「呦,這不是杜老闆嗎?」
「你回來了?」
「好久不見啊,快來店裏坐坐,就當照顧照顧妹妹生意呀。」
那聲音綿綿入耳,聽的人心痒痒。
杜歸有心吃個快餐,可一想到自己現在是個口袋裏只有兩千塊錢的窮比,立馬蔫了。
他悻悻的擺手:「下次一定。」
那女的說:「哎呀,擇日不如撞日,我最近看小視頻學了很多新知識,來學習一下嗎……」
杜歸:「改日,改日一定學。」
說完,他快速騎着車走了。
而待他離開以後。
那女的翻了個白眼:「今天這是怎麼了,就連杜老闆都不來照顧生意了,他以前可是這的常客啊,難不成從良了?」
這句話可真夠諷刺的。
女人端着盆走回了店裏,邊走還邊說:「不過也難免,半個月前開發商搞的那事太噁心了,估摸着他現在還沒緩過來吧。」
「唉……真是可憐啊。」
……
在菜市場門口。
杜歸四下里瞥了一眼,整個菜市場佔地約兩千平的樣子,上面是以前那種老式的鋼板和泡沫填的防水頂。
不過由於年代太久遠,難免會漏水。
往裏看,就有一些擺着攤的菜販子,拎着個盆放到漏水的地方,接着落下的雨水。
自從認知被打破。
杜歸就能看到鬼。
這有點像是陰陽眼,但又不太一樣,因為一開始在他眼裏,人和鬼都沒區別,即便是鬼在他面前現行,他都不會覺得有問題。
而認知被打破後,人和鬼在他眼中分的清清楚楚。
一眼望去。
四下無鬼,只有擺攤的菜販子,肉販子,以及魚販子。
「馬大娘怎麼還沒來,該不會今天下雨,不出來賣菜了吧?」
杜歸皺着眉,暗自嘀咕了起來。
之前他每天都來菜市場買菜,每次都會照顧馬大娘的生意,給個五十一百的。
不過現在想想。
他當初給的應該都是冥幣。
「再等半個小時,要是馬大娘還不來,那我就去一趟火葬場,不管怎麼說,今天都得拐個鬼走。」
杜歸對自己說了一句,同時摸了摸胸前的位置,透過雨衣,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包。
那包里,放着用礦泉水瓶子裝的湯。
是他早上剛燉的。
紅姐的兩條絲襪,以及高跟鞋都在裏面。
他的褲子處,更是有東西鼓鼓漲漲的,那是得自水鬼的菜刀,以及他的錢包。
基本是全副武裝了。
用來欺負老弱病殘的馬大娘,肯定手到擒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杜歸等的越來越不耐煩。
他騎在三輪電車上,披着雨衣,來菜市場買菜的人,都被他看了個遍。
可一個鬼都沒有。
「為什麼我家附近的鬼這麼少呢?」
「媽的……」
杜歸臉都陰沉了下來,有種想罵娘的衝動。
但……
就在這時。
忽地,一陣冷風吹過,幾滴雨水沒入了杜歸衣領,冷的他下意識一哆嗦。
「呼……」
身後,更是傳來了一陣,車軲轆碾過積水的聲音,吱吱吱,聽的人牙齒發酸。
「咳咳……」
「咳咳……」
杜歸眯了眯眼睛,立馬扭過頭看向了過去。
正面,一個蒼老的老婦人,披着打了補丁,縫過的膠皮雨衣,兩手扶着一輛兩輪板車的扶手,背着布繩,艱難的拉着板車,向着菜市場過來。
「馬大娘……」
026、目標:菜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