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映照着飛散的血珠,撒出光斑,那麼絢麗,那麼聖潔,那麼美麗。美麗和幸福總是緊密聯繫在一起。所以一定會幸福,所有人。
很快的,會場中心只剩下風呼嘯的聲音。空蕩蕩的,我忽然覺得自己的心也空蕩蕩的。
因為還不夠。
不夠,不夠,不夠——還沒有殺光所有的十一區人。我知道,我知道的,還有十一區人沒死。我還沒有殺死那個十一區人。褐色捲髮綠色眼眸無論微笑還是沉默都那麼動人的十一區男孩,對還有他。
眼淚從眼眶裏掉了出來。
你在哪裏呢,摳木朱雀,我的騎士,我的愛人,尤菲米婭我啊好想見你,好想見你。
想跟你說話。想跟你牽手。想被你擁抱。想被你像魯魯修那樣親吻。想咬破你的嘴唇,品嘗你血的味道。想撕開你的身體,最大程度的感受你的體溫。想讓你永遠只屬於我。想就這樣的殺死你。
身體好熱,心跳好快,只要一想到朱雀這種感覺就會加劇。
我知道比必須馬上去找他,我的朱雀,我的騎士,我的愛人。
我把血在裙子上擦了擦,可是裙擺已經被血飽和了,走路都很麻煩,乾脆撕掉吧,太麻煩了。
從缺口處步入居民區,那裏也看不見活着的人了。
一些烏鴉在散落的屍體旁邊怪叫着啄食着。烏鴉這也是十一區城市的特色呢。朱雀跟我說過以前他家的神社裏有一些烏鴉,戰後都不見了,但近來漸漸又能看見了。
——(如果他死在這裏,烏鴉會啄他的肉嗎?)
伴隨着轟鳴聲和滾滾而來的煙塵,一架黑色的Knightmare Frame在不遠處降落,擋住了去路。
這機甲看起來很眼熟,是十一區人嗎?不,不是的……
抓着吊線從機體上下來的,居然是魯魯修哥哥。
雖然視野變得有些模糊,我仍能看出他的身體有些搖晃,好像顯得很疲勞。魯魯修哥哥從小就是體力不大好的孩子,打雪仗也總是被我和娜娜麗欺負的份。
記得那年冬天白羊宮積了很厚的雪,我們三個在宮前的草坪上你扔我我扔你。魯魯修可以說在我和娜娜莉聯手的情況下幾乎毫無還手之力。但是事情總有意外的,在我以為魯魯修放棄反擊的時候,忽然左肋就挨了他的雪球。真是紮實的一擊啊。那透入肌膚的冰涼現在仿佛還能清晰的感受到。
左肋的冰涼忽然變成了熱痛。
不對,這不是雪球?我低下頭來,看見鮮血從我的身體裏噴濺出來,被貫穿的內臟發出了哀號。很燙,很痛。我抬頭看前面,面前的魯魯修已經長大了,他手裏對我舉着的也不是雪球,而是一把槍。
他沒有戴面罩。我看見有眼淚從他的紫色眼瞳里流了出來。
魯魯修?為什麼……我還想看仔細些,但是視覺忽然就轉向了天空,同時聽到一聲悶響,原來身體已經不聽使喚的摔倒在地。
魯魯修?為什麼要哭?
一聲劃破天際的嘶吼掩蓋了魯魯修的腳步聲。隨後我感覺自己的身體騰空而起,被金屬質感和馬達的聲音包圍。是蘭斯洛特把捧在手裏了呢,有力而又小心翼翼。
「我們撤退……」
隨着這句話,魯魯修和他的黑色機體距離視野越來越遠。
我看見自己的長髮因為風向而在眼前飄飛,朱雀曾經說,我的發色很像他故鄉的櫻花,可是我來十一區這麼久,即便花期將至,也沒有時間仔細欣賞過那種花。
本來我跟朱雀說好之後要去開茶會的,於是地點就定在了樞木神社後山的落櫻坡。
雖然如今已是4月,但朱雀告訴我那裏的花到了5月都不會凋謝。
在那天一定要準備娜娜莉最喜歡的蜂蜜蛋糕,上面要放好多櫻桃和草莓,還有乳糖,那一天塞西爾小姐大概也會幫忙,她的便當別吃就是了。
中槍之後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