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嫌!
剛才老子說的還不夠清楚?
還特麼讓老子去問問我叔父,你誰啊!
你以為你是皇帝還是太子啊!
「哼……」
曹斌冷冷的哼了一聲,很是不客氣的說道,「我要不要去問問叔父是我的事,但是,這宮城戒備,末將職責所在,不敢懈怠!倒是沂王殿下您身體尊貴,在這種時候入宮城,這不合規矩,末將還請殿下速速回南宮,不然,哼哼——」
不然什麼?
沒說!
可卻在「身體尊貴」和「回南宮」上聲調微微有些重,讓人一聽就知道他意有所指。
這是粗鄙的大明武將?
看看人家這話說的!
朱見深在這一刻對於後世對於大明武將的記載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不過,朱見深覺得無論是十團營的石亨還是那位曹吉祥曹公公既然在幾天後的奪門之變中選擇了自己親爹,那麼現在也肯定對自己沒啥敵意!
搏一把,就不用當太子了,還能繼續浪幾年,然後自己再玩點什麼下西洋,開啟大明版的航海大時代,豈不美哉,青史留名,還自由自在!
嗯,幹了,搏一搏,太子變先驅者,這波血賺!
「我覺得曹將軍最好還是問問你的叔父曹公公,或者是武清侯!」
「孤只是個孩子,就是想在叔叔病重的時候去看看嬸嬸,這能有什麼壞心眼兒……」
要知道,景泰八年,自己的親叔叔景泰帝朱祁鈺出巡郊外,住在齋宮,疾病發作,不能行祭祀儀,命石亨代祭,然後自己迴轉宮城,今天又傳出來因為病重暫停了大朝會!
人心思動。
曹斌當然知道這些,雖然剛才他沒有說這些,可是他心裏很清楚。這個時候,該怎麼做,怕是真的不是他一個小小的都指揮僉事能妄自揣測的。
正如人家說的,「他只是個孩子,能有什麼壞心眼兒」?
曹斌一抱拳,生硬的說道,「殿下稍後,末將這就去請示叔父及武清侯!」
朱見深絲毫不在意這位曹將軍的不禮貌,畢竟,人家能這般已經算是給你面子,不然你一個廢帝太上皇的兒子,有個屁的威風?
但是只要請示,這事情便算是成了大半!
要知道無論是武清侯石亨還是司設監太監曹吉祥,這個時候的小心思在自己親爹朱祁鎮同學的《大明英宗睿皇帝實錄》裏記載的清清楚楚:「知景泰皇帝疾不能起,中外人心歸誠戴上,乃於是日昧爽,共以兵迎上於南宮……」
就像是他那句「孤只是個孩子,能有什麼壞心眼兒」,不過就是個掩人口舌的藉口而已,也算是給大家一個共同的台階而已!
想必,這個時候,守護在龍榻之前、景泰帝引以為重臣的石亨心中應該有什麼其他想法了吧!
即便沒有,最近京城流傳的,大學士王文要迎立襄王朱瞻墡的長子為皇儲的事情也很會提醒他,榮辱興衰繫於一時。
備受景泰帝看重的他,景泰帝一旦故去,他能落下什麼?
如果在迎立新君之中,他沒什麼作為的,憑什麼保證自己的榮華富貴?
所以——
朱見深望着眼前深沉的宮城城牆,胸有成竹的點點頭,這種知道答案然後再去反推進程的感覺真是太爽了——
當年諸葛臥龍隆中對也不過如此吧!
只過了一刻鐘的時間,曹斌匆匆的跑過來,黑着臉,硬生生的重新抱拳,稍微恭敬了一些說道,「殿下請——」
成了!
朱見深微微一笑,對着曹斌頷首致意,朗聲說道,「曹將軍也是忠貞之士,職責所在,孤甚為欽佩,如果機會,日後定當報答!」
呵呵,怎麼報答,自行理解,一切解釋權在孤不在你!
抬腿上了馬車,聽着那咯咯吱吱打開的宮門,馬車晃晃悠悠的駛了進入,猶如一塊肥美的羊肉被緩緩的送入虎口一般……
前方就是大明紫禁城,背後則是整個中華五百年的興衰!
成敗在此一舉,不然自己又要當八年的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