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逐漸上升的飛行器中,陸晨和繪梨衣坐在後排,弒君橫在艙門內,他看向窗外的世界。
他們肯定是還要再下來一趟的,兩位初代種的遺體他們這次肯定帶不走,給伊希切爾和嘟嘟相處的時間,是他最後的……
意識漸漸模糊,耳邊只能聽到繪梨衣的驚呼聲,還有路明非的「不要死」
…………
乾枯的大地上,一個看上去五六歲的男孩兒正拖着一張帶輪子的木板前行。
他年幼的臉龐上,汗水漸漸滑落,流至他那乾枯的嘴角。
帝國邊境,戰亂初起,民不聊生,道路上隨處可見蔫兒巴巴的平民在趕路。
人們看到路邊枯萎的野草,也會爭相恐後的撲上去,為了果腹,人們寸步不讓。
強壯者將弱小者打倒在地,把野草直接吞入口中,還覺得不夠,在弱者的身上搜刮,可誰還會有吃的呢?
有男人的爭吵聲,孩童的哭泣聲,母親的安撫聲。
無論一個國家曾經多麼強大,在其衰敗之時,戰爭爆發,最先受苦的永遠是邊境的人民。
七月份的天,太陽是那麼的烈,它不僅蒸乾了大地,似乎還想要將這些可憐的人最後的生命蒸發。
男孩兒對道路上的行人充耳不聞,只是一步一步,緩慢的拉着木板前行。
他雙目無神,不知自己要前往何方,也不知道未來在哪裏。
由於精神恍惚,地面上的一塊石子絆倒了他,男孩兒終於趴到在地。
地面是那麼的燙,可他卻有點起不來了。
但那股熱力,刺激着他的神經,讓他竭力維持清醒。
他不能睡過去,在這裏睡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他不能倒下,他要去到下一處河流,他要找到吃的,他還要……救活他的媽媽。
他已經兩天沒吃飯了,媽媽同樣也沒有吃飯,他很怕有一天早上起來,發現媽媽再也不會呼吸了。
離開村子的這兩周,他乞討過,可沒人會給他吃的,人們來可憐自己,誰又去可憐他們呢?
逃出村子三天後,他就看到了逃難的饑民,從路上難民的交談聲中,他知道……這個國家開始打仗了。
是西方人打了過來,聽說還有可怕的神雷,會飛的鐵鳥,在地面奔行不知疲倦的鋼鐵巨獸。
一開始男孩兒是不信的,他很早慧,三歲的時候聽媽媽講的故事還記得清楚。
媽媽說帝國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因為他們有着神靈的庇佑,有着秘血武者的軍團。
每一名秘血武者,都是強大的,他們力量普遍超過上千斤,能夠開碑斷石。
憑藉着這股力量,他們統治了大海的東方五千年,所有國家都要向他們俯首稱臣,年年納貢。
強大的軍事力量下,國內自然也富足和平,他們是天朝上國,無人可以侵犯。
他曾經天真的對媽媽說,長大後也想成為一名秘血武者。
但媽媽卻摸着他的頭,將他抱在懷中,溫柔的說:「小晨晨就不要去搞那些打打殺殺的了,國家很和平,你長大後去讀書,考不上功名也沒事,也可以在村里當個教書先生。」
他有些不忿,明明爸爸還在時,他記得曾經誇過他很壯,說不定是個秘血武者的好胚子。
但他也隱約記得,爸爸在說過那些話後,媽媽好像和爸爸大吵了一架。
如今西方人打過來了,他們乘着海上的鋼鐵巨獸,發出雷鳴般的咆哮,轟開了他們的國門。
天空的鐵鳥如火神發怒,降下的神雷讓秘血武者死傷慘重。
看着沿途原來越多的難民,男孩兒終於認清了現實,原來帝國的秘血武者軍團,真的敗了。
起碼在首戰之中,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年幼的他在想,能在天空中飛的鐵鳥究竟是怎麼樣的?
真的有不需要吃飼料就能狂奔在陸地上的鋼鐵巨獸嗎?
從天而降的神雷,是西方人掌握了新的神靈力量嗎?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這些,也許是沒有人可以說話,他必須要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