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寧明軒家歇了一晚。他家很大,客房多,住個十幾二十個人不是什麼問題,照他說,放在上個世紀,他家該是被抄的對象。
一大早顏承就起了床,站在院子裏的槐樹底下。
像這種在自家院子裏種槐樹和竹子的行為,也只有寧明軒這種就干那陰人陰事的陰倌做得出來。
槐養鬼,竹藏陰。這在歷史上屢見不鮮。
卓歌第二個起床,推開門,一眼就看到院子裏的顏承。她撐個懶腰,一大早就帶着不知從哪兒來的歡喜氣。
「顏哥,早上好啊。」
顏承點了點頭。他側過身,上下瞧了瞧卓歌。
卓歌很配合地轉了個圈。
「感覺身體怎麼樣?」
「嗯……神清氣爽。」卓歌即答,「不過,顏哥為什麼要這麼問呢?」
「那寧開河滿身的業障全都在你身體裏,問你消化得怎麼樣了。」
卓歌愣了愣,「我能消化那些業障?」
「你是魔偶,當然。」
顏承這才想起來,自己似乎沒有系統性地給卓歌介紹魔偶的能力。想了想,也就算了,等以後卓歌慢慢接觸適應吧,一下子給她說了,她也未必真的明白。
學習是循序漸進的過程,從來沒有一口吃成胖子的。
「昨晚我休息的時候,一直感覺心臟處、腦袋裏面熱熱的。那就是在消化嗎?」
「嗯。業障是魔偶的食物。包括之前給你吃的秘藥,都是用業障煉製而成的。」顏承說:「在西方,業障被稱為罪孽。」
卓歌伸出一截手臂來,白皙乾淨,緊緻彈軟,「真是神奇啊。」
「對於別人而言,業障是可怕的,難以擺脫的存在,對於魔偶,是美味的食物,以及成長的養分。」
「這樣啊,原來不是把我當垃圾桶……」卓歌嘀咕。
「你說什麼?」顏承問。
卓歌連忙笑着搖頭,「沒什麼,沒什麼。」
這時,寧明軒也起床,出了門。
「顏先生,魔偶小姐,那麼早啊。」
「睡懶覺是可恥的行為。」顏承說。
寧明軒尷尬一笑。
顏承接着說:
「結賬吧,在這裏多留沒什麼意義。」
「不吃個早飯嗎?」
「連續兩頓吃泡麵的話,吃不下。」
「……」
寧明軒知道顏承不是個拖沓的人,也沒再說些什麼客套話,一個人進了屋子,一會兒後,拿着個木匣子走了出來。
「顏先生,這裏面就是《銜命經》。」
顏承打開匣子,幾本封面泛黃的的古書擺在裏面,四周嵌了一層乾燥和防蟲塗層。
他隨意翻開一本,看了看內容後便知這的確是《銜命經》。
不過,他記得《銜命經》一共八冊,而這裏只有四冊。
「還有四冊呢?」他問。
寧明軒愣了愣,「還有嗎?我不知道啊。」
「算了,也沒什麼。」
顏承看了看寧明軒,他沒有去計較。寧明軒不知道《銜命經》一共多少冊,這是很正常的,這畢竟都是幾百年前的書了。
能一次性收集到四冊,顏承已經很滿意了。一開始,他都想過,可能只有一冊。
《銜命經》是顏承近五十年來,遇到過的真正意義上稱得上寶貝的東西。當然,那口銅鐘也算。
對於這次交易,他還是很滿意的。不遠千里而來,沒有白費功夫。
「那青銅鐘怎麼辦?」寧明軒問,「是你們直接扛走,還是怎麼說?」
顏承偏頭問卓歌:
「能抗嗎?」
卓歌愣了愣,「顏哥,那麼大一口鐘啊,怎麼也得上千斤了!而且,就算我能抗,那那麼大一個,多招人目光啊,就算我臉皮厚,無視世俗眼光,也上不了火車啊。」
顏承一頭黑線,「我只問你能不能抗,那麼着急幹嘛。」
卓歌欲哭無淚。她感覺自己要說能抗,那顏哥肯定就直接讓自己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