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皇帝的問題,張誠臉上也露出了尷尬的神情。
他沒想到這次出來居然會遇到這樣的事,京城什麼亂七八糟的事都有、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都有。
這其實算不上什麼太大的事,無非就是權貴之家的豪奴,威脅一些順天府的衙役而已。
在張誠看來,這種事實在是太正常了,京城經常有人這麼幹。只不過這一次被皇帝碰到了而已。
張誠雖然不知道皇帝想幹什麼,但是知道皇帝的脾氣,他跟着皇帝的時間也不短了,知道皇帝一向嫉惡如仇。或者說,皇帝對自身的權力看得非常重。
國家機關的權力就代表着皇帝的權力,這些人敢威脅順天府的衙役,其實就是在威脅皇帝的權力。這些人不要命了。
你們不要命可以,你們身後的主子怕是也要完了。
張誠沒有絲毫的遲疑說道:「啟稟陛下,京城的豪奴比較多也比較亂,這樣的事倒也有一些。」
聞言,朱翊鈞的眉頭一皺,「沒人管得了嗎?」
張誠聽了這話,就有些遲疑了,沒想到皇帝居然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這是管得了管不了的問題嗎?
這是敢不敢管的問題。官員為什麼不管,陛下你還不明白嗎?
不過張誠也知道,有的時候,一些問題就是明知故問,陛下問了,自己就需要回答,而且還必須要嚴肅認真的回答,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懈怠。
張誠說道:「回陛下,無非就是一些權貴的權力比較大,地方的官員得罪不起,所以不敢管罷了。」
「這種事在京城居然也有?」朱翊鈞皺着眉頭沉聲說道。
「回陛下,在哪裏都一樣。」張誠連忙說道:「要不奴婢把這些人抓過來問一問,看看他們是誰家的人?」
在張誠看來,反正這些人都完蛋了,自己也不怕得罪人。只要這些人落到東廠的手裏面,那就沒有什麼是查不出來的。
只要查得出來,就把這些人全都幹掉,把他們身後的人也都揪出來,這就是自己的功勞。
朱翊鈞看了張誠一眼,搖了搖頭,又看向面前的衙役。
他想看看這些衙役是怎麼選擇的,雖然這有些為難這些衙役了。
當一個衙門沒有辦法為自己的手下人撐腰的時候,那這些人自然也沒有辦法為了自個兒的衙門拼命。從現在到後世都是這樣的道理。
這種情況真的出現了的話,就會導致下面的人不做事。我做事得罪了人,還一點好處都沒有,還要面對人家的報復,那我為什麼要做?上面的人都不做,我為什麼要做?
現在的情況也一樣,眼前的這些衙役就已經被僵到這裏了,所以他們這些豪奴才如此的豪橫,這些衙役才如此的難堪。
領頭的捕頭盯着對面的人,臉色陰沉的可怕。
這邊的豪奴抱着肩膀,桀驁不馴的說道:「怎麼樣,想好了沒有?帶着你的人快滾!還想抓大爺?你小子識相一點,現在離開什麼事都沒有。」
為首的捕頭眼睛裏滿是悲憤,略微想了想之後,他咬了咬牙,伸手握住了手中的鐵尺,對着身後的人說道:「上去,抓人!」
他身後的衙役們頓時一愣,看向捕頭的表情也有些遲疑。
顯然,這些衙役沒想到捕頭會是這樣的選擇。而且他們似乎也有一些畏懼,面對上頭的責難時捕頭可以頂一下,他們還不如捕頭。
這位捕頭也是個狠人,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就沖了上去。
他第一個殺上去,其他的人互相看了一眼也就跟了上去,隨後傳出一陣噼里啪啦的打架聲。
那些豪奴的膽子也不小,居然還敢反抗,雙方頓時打成了一團。他們手裏面都有棍棒,這一開打,戰鬥就很是激烈。
朱翊鈞看到這一幕,臉色更陰沉了。
這些人居然敢拒捕?還敢和衙役打在一起!
在大明朝,這種罪名就是死罪。
朱翊鈞看了一眼張誠,說道:「讓你的人把他們全都抓起來,送到順天府衙門去。順便再去看看熱鬧。」
「是,陛下。」張誠答應了一聲,對着身後招了招